沉闷的车轮咕噜噜的压过青石板路,还有外面宫侍和护卫整齐单调的脚步。
早上的商家刚打开铺子,这么早,还没什么客人。
马车外多少有些动静,还不算吵闹。
鲁惜心情烦躁,没有心情理会外面的情形。她已经脱离市井,就不会再关心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他会安心做她的“金丝雀”生活,一只一心往上爬的金丝雀……
她乘坐的马车突然震动了下,然后有一个车轮像是被卡主不转了,另一个车轮还在正常前行。
马儿被车身带的陡然向旁边一扭,静止的车轮有些松,忽的一下就歪了——没有倒下来,只是歪了!
正在出神的鲁惜没有注意,一头磕在窗牖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车身几乎是在歪向一旁的同时停下来的,跟车夫坐在外面的小宫女一时不查,一下从马上栽了下去。
好在反应迅速,没有摔个狗啃屎。
听到车里的惨叫,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一跃而起,打开车帘,
“主子,你怎么样?!”
“那个杀千刀的,你怎么赶得车?!回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她的额头撞在窗子上,起了个包,有些痛,有些狼狈,到没多大的事儿。
车夫已经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跟随的侍卫在第一时间已经围住马车,看到没有其他事,便细致的查看一番。
出的问题还就在车轮上。
两个车轮之间连着一根车轴,在车轴的两端,有销子固定车轮,两端的车轮才能同时转动,带动马车移动。
可是右边的车轮不知怎么回事,销子崩开,脱离了控制的车轮立刻在轴上左右晃动,随着马车的倾斜的力量,便斜卡在车轮上不能转动。
整个马车自然带的倾斜,好歹没有倾覆。
如此,鲁惜还是被吓得不轻。
她的面色苍白,伸手扶了扶被撞到的额头,顿时痛的两眼发黑,冷汗直冒。她从小哪吃过这样的苦,顿时火冒三丈,
“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护着点儿……哎呦!”
刚吼出来,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肚子疼,她一下子就慌了,这个孩子虽然不想要,但也要用在刀刃上,这么轻描淡写的撞一下,就平白的失去,也太不值了不是?
本来有三分痛,被她喊出了十分,
“都是傻子吗?还不赶快找车,叫太医!”
宫侍护卫一下乱了,好在距离太子府不太远,小宫女随便指了个人,回去找太医,有侍卫从不远处租赁马车的地方拉来一辆车。
片刻,一行人匆匆离去,就连坏掉的马车也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了。
旁边的茶楼下来一人,身穿藏青的衣袍,狭长的桃花眼斜挑。
正是秦观。
望着鲁惜离开的方向,他的眼眸深沉。
如此的飞扬跋扈,堪比如今的长公主,以后让他怎么控制?
进了太子府,她以为真的就脱离了他的掌控,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他没发现,在他不远的地方,一个衣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刚才即兴看了一出好戏。
他隐藏的很好,若是细看,便能觉察出他眼神淡漠中隐含锐利。
看着鲁惜和秦观一前一后离开,他将捏在手心的一只竹筷紧紧的握起。
刚才就是这样一根竹筷,崩飞了那个车轮的销子,差点造成一场车毁人伤的惨剧。
可是,他是不是做错了?
主上临行细细交待,让他好好保护“主母”,小心提防鲁惜,尤其不要让她那孩子做了挡箭牌,害了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