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鼓声声,铿然冷肃。
二位陛下一个强作正经,一个别扭郁闷,就这么相携着进了太庙,由摄政王亲自主持,祭告列宗。
出庙后,百官拜倒,山呼万岁,见此阵仗,皇帝陛下的脸色才回归最初的肃然。
之后再移驾至天坛,共同祭天,告敕天下。
至此结盟便算完成了。
至于具体婚期,则交由两国礼部再做商议。看二位陛下的年龄,也不算个急事儿。
礼乐壮阔,悠然而息。
大礼已成,众人如潮水般退去。
暖阳融融,空旷的广场上,只有萧峥与文素留在了最后,不紧不慢的并肩同行。
“如今虽然算是尘埃落定,但之后朝堂必然会开始针对于你,新政可能也会化作摆设,你可做好准备了?”萧峥瞥一眼文素的侧脸,语气仍旧平淡,却难掩关切。
文素笑了笑,“王爷说的是,下官会注意的。”
萧峥闻言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率先朝前走去。
身后的文素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
已经快走上停着马车的街道,刚想追上前去,却从侧面一座石雕之后闪出一道人影,挡在了她身前。
“素素……”
“朝卿?”文素愣了愣,“你……是在等我?”
“嗯。”刘珂点了点头,磨蹭着到了她跟前,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他叹了口气,抬头正视文素,“素素,虽然已经得到了你的回复,我还是想专程与你谈一谈。”
文素这才明白他的来意,心中隐隐愧疚。
是她怠慢了,仅凭一封信就就想要解释清楚,实在不算慎重。
看了看刘珂微显憔悴的脸色,她歉疚的笑了一下,“你说的是,朝卿,我本该当面与你说清楚的。”
“别,你先听我说!”刘珂出言阻断了她的话,神情竟隐隐露出紧张,“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之前是我不知晓你的抱负,如今知晓了,也并、并不反对,那……我可还有机会?”
他也是鼓足勇气才说出了这番话,来此之前更是几番思想斗争。那日在酒宴上,他本已心灰意冷,可是回去后辗转反侧,终究还是放不下。
文素早已怔住,哑口无言。
她早该想到的,刘珂为人善良而执着,本就不会轻言放弃。加上恪守礼教,当日的约定虽然是她提出,只怕反倒叫他背负了责任。
“朝卿,我想你并未想清楚。”
“不,我想清楚了!”刘珂慌忙回答,却见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并未想清楚。其一,我如今已决意为官,不同当初混口饭吃,是打算真正为民请命,便是说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相夫教子的传统女子,而你读圣贤书,最重三纲五常,是否真的适合这样的我?”
“其二,陛下虽然册封我为少傅,除去念在我助其联姻成功之外,主要则是为了讨东德陛下欢心,也就是说,陛下其实也并非真心要让我为官,而你,恰恰是陛下最重视的臣子之一。”
“其三,一手提拔我栽培我的乃是摄政王,无论今后怎样,我也会是他的左膀右臂,换言之,你我有可能成为政敌。”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文素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已心有所属。”
她抬眼,叹息一声:“朝卿,你确定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刘珂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脸色苍白。
眼前的人着实陌生,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不是从不曾了解过她的抱负,而是从未了解过她这个人。
他是出现在她转变之前的良人,那时她只愿平稳一生,而如今,她已有了不输于男子的凌云壮志。
他知道她口中心有所属的人是何人,这些时日总能看见两人同进同出的身影,实在再明显不过。
也是,这样不输于人的女子,也只有那样天生的王者才可驾驭吧。
怔怔的看了她半晌,终是未发一言,刘珂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