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马车被禁军夹在中间,前后各有数十人。这些人又分为两部分,有人休息有人放哨,不必提醒就知道轮转换班,秩序分明,井然有序。
小段走到其中一个禁卫身边,笑着搭讪,想摸一摸人家腰上威风凛凛的宝刀。
然而这禁军大哥客客气气的,却一句话不跟小段说。
没有人跟小段说话,小段四下里看了看,人很多,但都跟他无关。
他叹口气,站起来,远眺来路。
身后传来踩动枯叶的声音,裴再走到小段身边。
小段问他,“裴再,我以后还会回来吗?”
裴再看着青色的山影,“离开家容易,再回来就难了,一向如此。”
小段转头看向裴再,“那我会死吗?”
裴再偏了偏头看小段,他才十八岁,他可以怕没有钱花、没有自由、不得人喜欢,可是不该怕死。
“我会尽力让你活着的。”裴再说,“尽我所能。”
小段笑了一声,他没有依赖人的习惯,因此对裴再的话没什么感恩戴德的想法。
“我要是死了,你该怎么办?”小段伸了个懒腰,“你还能找到另一个趁手的棋子吗?劝你一句,如果要换人,还是要换个笨点的,好掌控。”
“有时候你并不聪明。”
“这时候还要贬低我一句,”小段笑着道:“行,算你说的没错。”
他没有反驳,已经没有反驳的心力了。
裴再忽然道:“你知道张金风为什么看不上你吗?”
小段回头看了看张金风,他站在那里,几个禁军围着他。
不管何时何地他都是人群中心的那个。
“因为他还不完全相信我的身份?”小段道。
裴再摇头,“按照立场来说,他没有必要怀疑你的身份,”
“其实即使你是真的皇子,他也看不上。”
小段问:“为什么?”
裴再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小段跟着他,脚下踩着因为寒冷而变得脆生的枯枝烂叶。
他低着头踩叶子,裴再平稳地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陛下长于妇人之手,身体羸弱多病痛,故性情懦弱。太后霸道,更有一层孝悌之道,陛下在太后面前常诺诺不敢言。”
裴再说起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的像今天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