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鸿浅浅笑了一下,“可以啊。”
太子几笔就勾出一朵荷花,而后换了张纸,这次准备画牡丹,“青天白日的就只顾着睡觉,你说他以前可曾睡过午觉?比谁都精神。”
邵鸿这是笑笑,并不吭声。
没过多一会儿,霍斯远来了。荀靖琪扬眉问道:“睡好了?”
霍斯远耸了耸肩,“还行吧,也就那样。”
荀靖琪让他气笑了,道:“你倒是自在。”
霍斯远问道:“殿下要罚我么?”
荀靖琪瞪他一眼,不再搭理他了。没过多一会儿,宫人禀报,五皇子来了。
五皇子进了先给太子行了个礼,荀靖琪道:“你总跟我拘这虚礼做什么,身子好了?”
荀静文点了点头,咳了两声,邵鸿倒了杯茶给他。
“听闻皇兄在外遇到刺客,心里甚是挂念,前几日就想来的,只是听说皇兄伤还未愈需静养,故直到今日才来。”五皇子荀靖文说话时气还有些虚,脸色也略发白,眼神却很诚恳。
太子摇头道:“我那点伤算得了什么,倒还没你伤得重,我正要去看你呢,没想到你竟先来了。”
荀靖文笑了笑,道:“难为皇兄还记挂着我。”而后眼神稍暗了一些,“在这宫中……也就只有皇兄是真心待我了。”
荀靖文是众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了,只因他母亲是个没品级的宫女,生下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原本五皇子是养在珍妃那里的,可珍妃头几年也病逝了,两位母亲都死了,宫中就有人传五皇子命太硬,连着克死了两个母亲,因而也没有其它妃嫔愿意把他收在自己身边养了。皇帝自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一年也见不上几回。
“五弟可知下毒的是谁?”荀靖琪问。
荀靖文顿了一下,看着太子的眸光仍是晦暗的,似有话说,却还是摇了摇头。
太子哪还有不懂的,也没逼着他说,回头让人知道了反倒又害了他。
“以后要当心些,除了自己宫里做的,外面送去的吃食都得试过毒了再用。”
荀靖文点头:“弟弟晓得了。”
荀靖文身体还没好利索,太子又嘱咐他几句,没坐多大会儿就让人给他送回去了。他走后霍斯远开口道:“这性子也太弱了。”
荀靖琪叹道:“这样也好,不然他没母妃没外家的,安能长到这么大?像这般不争不抢的,自然也没人与他树敌。”
“那又怎么样了?”霍斯远问道:“这次不还是被下了毒?”
说到此荀靖琪皱了眉,到现在仍是想不通丽妃为什么要害荀靖文,“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靖文能活吧,虽父皇没查这事,但也敲打了她几句,再加上这次我遇刺的事,估计他们母子俩能消停一阵子了。”
“但愿吧。”
这日太子去御书房给皇帝请安,霍斯远跟着去了,到了以后太子让他先回来。走到离三皇子宫里不远处,却见一个丫鬟满脸是泪,面容憔悴从里面出来,细看那脸上竟还带着愤恨。
霍斯远觉得这人有些怪异,左右他没什么事,就在后边跟了她一会儿,原是想看看她是被打发出来干什么的,竟能伤心成那样,没想到最后却停在了湖边。霍斯远心一惊,那丫鬟面如死灰,原来竟是想投湖不成。
那丫鬟定定地在湖边站着,忽闻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微微一怔。
“姑娘若是想自尽,这可不是个好去处。”霍斯远举步上前,面无表情地道。
“你是谁?”那丫鬟有些慌乱,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侍卫?”
霍斯远一笑,“我是哪个宫里的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告诉姑娘,若是想死,有比这更合适的去处。”
丫鬟一僵,脸上不太自在,“谁……谁想死了?”
霍斯远挑眉道:“没有就正好了,不过是一个丫鬟,即便是死了,又何苦污了这一池好水,御花园的枯井仍在,你若是想死,拿着匕首在里面自尽了就是。”
那丫鬟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咬着唇不再吭声。
“提醒你一句,这湖皇上可是喜欢得紧,后宫的娘娘和皇子们也经常来赏玩一二。你在这里死了,平白扰了大家的兴致,到时候你的主子还要因你的死受牵连。”
丫鬟看着他,眼睛慢慢红了,霍斯远道:“万事总有出头的一天,受了委屈找时候总能还回来。出了一点什么事就想死,那这命太贱了。自己都不稀罕的一条贱命,指望谁看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