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必须帮我写,否则我就要告诉阿娘你偷懒在书院听墙角不回家的事。”黛策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硬是将纸笔塞在黛争手上,他本来让黛争送他上学,就是为了这个。
她看到他手上的银镯子,心中不再有艳羡,反而是害怕,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但黛争对能摸上纸笔还是很心动,但她自知学艺不精,还要同黛策确认,“我帮你写就是了,你千万别告诉姑母,我会挨打的。不过如果夫子瞧出来不同,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写的……”
可黛策早就跑到一边沾花惹草去了。
黛争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在一块大石上提笔。
册子被垫在腿上,写下字时有些歪歪扭扭,但不是她想象中的不可入目,反倒娟秀中带着锐利。
她的字何时变成了这般?
她不记得谁教过她。
黛争浑浑噩噩的,却又想不起来其他的事。
冬日到了,她还穿着单薄的短褂,布鞋也仅有一层,她一边哈着气取暖,一边加快下笔的速度。
小小的少女,缩成一团。
写的差不多了,天也渐渐亮起来,有些房顶已燃气炊烟,黛争也有些饿了。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黛策大叫着她的名字,惹她转身去看。
谁料到,黛策这小子站在她不远的树下小解,幸好黛争反应快,不然他绝对要“不小心”地沾到她身上。
“黛策!你已经是个读书人了,过不了几年就要童试了,怎么还这样!”
看到黛争跳脚,黛策就开心,系上裤带,夺走她手中的纸笔,嘴里只喊着:“你管不着,快送我去上学,不然我就告发你!”
“黛策,你且等等!”
她的怒火也仅仅到这里,在黛争的童年里,这是她日复一日的生活。
从他们住的村落一直到汝城差不多有两刻钟的脚程,黛争送完了黛策,就要回去干活,等到午膳过后,还需要去将黛策接回来。
一来二去,天光大亮,黛争坐在村尾的河边,浣洗一家人的衣服。
冬季的河水冰冷刺骨,让她久伤不愈的手再次疼痛难忍。
“好冷……”黛争喃喃自语,尖冷的水让她的手指一缩,手中的衣裳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