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欠缺考虑道歉,夏树就继续道:“更早一些的话,母亲会给我压岁钱带我去街上转一圈,自己拿压岁钱买新年礼物。等晚饭前,让我拉一首欢乐颂。”
“欢乐颂?”
“嗯,”她低下头,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她说我拉琴的样子和父亲很像。”
关于桃井夏树的身世,黄濑零零碎碎听说一些也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她父亲是谁夏树的母亲谁也不肯告诉,只知道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小提琴家。
“我一直不知道,母亲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拉小提琴好听,”她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也没机会问她了,就当是的好了。”
黄濑凉太觉得有点揪心,张了张嘴,犹豫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至少我觉得是很好听的。”
夏树愣了愣,扑哧笑出声来:“你说好听又没有用,想兼职当我妈吗?”
黄濑顿时抓起碗落荒而逃:“我去洗碗!”
桃井夏树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疏朗开来的眉目间又染上了些凝重。
要说不高兴是假的,有一个人可以那么快找到自己——虽然说那个自动贩售机最开始还是黄濑提起的,她还是很高兴。
可是这份高兴来得太突兀了,带了些许不真切。
她和黄濑的关系开始熟悉起来,毫无疑问始自国二的运动会,但也止于熟悉而已。在帝光的两年里流言蜚语就没中断过,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放在心上,因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到了高中就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有意也好,无意也好,情绪忽然间就多了起伏,甚至在不久前还闹了很长时间的别扭。
到现在这个地步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圣诞节他一反常态一定要来她家,死乞白赖的手法显然和加贺脱不了干系,邀请她除夕夜一起出来参拜,也是加贺一手推动。
她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加贺,平心而论,她眼下更愿意烧几柱香把加贺供起来让他少出点主意。
黄濑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真的什么也不在意,就不该被加贺说动;如果真的在意,也不该事事等着加贺来筹谋。
这事情很好解决,当面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就好了。只是她不敢赌,答案只要偏差了一点,他们就在没有可能维持如今的状态。
舅舅有一件事完全想错了,她和母亲不一样,哪怕真的有人想要把她拐跑,她也不会答应,因为她没有勇气承担被抛弃的后果。
她觉得黄濑凉太不可能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可到了什么程度,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个少年太出色,而她有什么值得喜爱的呢?
我行我素,偏执顽固,喜怒不定,咄咄逼人。
实在是没法自作多情。
一瞬间就气恼了,桃井夏树掀开被子下地,低下头却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衣服湿了,现在应该还晾在外面,她穿的是黄濑新订的校服衬衫,总不能就这样出门去。
黄濑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就看见桃井夏树一脸忧郁地坐在床边。
还在为之前的话题烦心?不应该啊,他出房间的时候看她心情转好了的。
“烧退了吗?”撇开想不出答案的问题,他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