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井夏树在那一瞬间真的很想喊“有人入室抢劫”的,只不过转眼想起来这里的钥匙是当初她自己给五月的,只好按下这个念头,生硬地问:“你们来做什么?”
桃井五月前几天邀请她回东京过年,被夏树拒绝了,她宁可一个人过。
桃井五月知道,就着这个开端让夏树和自己父亲直接对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很好的走势,因此抢先解释道:“妈妈有点事要回老家几天,正好爸爸有点担心你一个人过年太寂寞,所以我说不如一起守岁。”
“哦,那可真是多谢你了。”她的语气不咸不淡,五月想来总比明着嘲讽的口气好一些。
五月没接下去说话,五月的父亲便厉声开口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眼下看着舅舅坐在自己家里怒气冲冲,平素积攒起来的对他的畏惧莫名就被抛到一边去了,桃井夏树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挂好,笑弯了眉眼:“我租的地方,当然是什么时候我想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这个才不肯回东京?”
她的脸色沉下来,好半晌才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在新年伊始就给自己添堵。”
五月的父亲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立刻翻脸走人的冲动,问她:“所以你是到哪去了?”
“去神社。”
“我八点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在了。”五月的父亲未必多么了解夏树,可至少知道她不怎么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夏树轻哼一声:“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去的。”
“同学?”
她挑了挑眉,不耐道:“我也才出门四个多小时,你这么问是在怕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追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呵,您姑且放心,”夏树满是嘲讽地勾起嘴角,“就算真的如你所料,不幸弄出了一个父不详的拖油瓶,我也绝对不会让您为他费心操持的。”
他气极,用力地一拍茶几,上面放的碟子都跳起来抖了抖:“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您不就是担心我像母亲一样被什么不清不楚的人拐跑么?所以我说您想多了,要真是发生了什么,我肯定不会刚凌晨就施施然回来,怎么说也要腻歪到天亮了才对吧。”
“夏树你别赌气了!”五月在旁边听着也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赶忙出声劝阻夏树。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夏树平缓道,“非常清楚。你要喝茶吗?”
他喊住正要去厨房的桃井夏树:“不用!你先在这儿把事情说清楚。”
“说清楚?”桃井夏树觉得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你要我说清楚什么?——今天出去干什么吗?我都告诉你我和同学去神社了,你还想听到什么?是我不知廉耻跑去外面找异性,还是不知轻重别人不怀好意也看不出来傻乎乎地往上撞?”
两个人都面色铁青地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你那么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舅舅,如果你想听到的是后者,那很遗憾没可能,我这样的条件不会有人对我感兴趣;如果你想听到的是前者那还好办,我现在就可以跑出去如你的愿!”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桃井夏树寸步不让地扔下一句,大步走向玄关换上鞋,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还不忘摔门。
没抓住刚刚两人说话的间隙劝架,桃井五月这回是束手无策了,想去追夏树又被父亲叫住:“让她去!”
五月心里担忧不已,又不好不管父亲的话,而且她也知道父亲只是这会儿在气头上,还是关心夏树的,等一下缓过来了就好。
只不过半小时过后,还是不见夏树回来,五月的父亲脸色没刚才难看了却还是一言不发。
她坐不住了:“爸爸,我去找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