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未曾睡好觉,骆秉章的眼窝深陷,面色惨淡。
得知田兴恕和唐友耕归来,他马上召集众将前来府衙商议军情。
骆秉章端坐在厅堂内,看到进入府衙的唐友耕和田兴恕二将,他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但是当唐友耕将峨眉山遭遇伏击,丧失五万大军,总兵官胡中和谢国泰身死的军情做了汇报后。
骆秉章刚打起精神喝进去的一口茶,喷出去老远。
他原本从战场上逃回成都的士兵口中得知战败的消息,起先还不相信,但是话从唐友耕的口中说出,令他不得不信了。
他压低声音严厉地对唐友耕说道:“上一次大渡河战败,朝廷还不知道如何责罚,这次峨眉山遭遇伏击的消息要严格保密,将那些逃回来的士兵全都斩杀,一个不留,要是谁将这件事说出去,我就砍了他的狗头。”
“是”唐友耕吓得面如土色,他赶快躬身答道。
骆秉章这才神色稍缓,他继续说道:“哎,这长毛贼首石达开诡计多端,这两次围剿已经丧失我十万大军,大渡河之役让他侥幸逃出生天,是我失策啊。今番我已经识破他的奸计,他在成都设下的这支人马就是虚张声势而已,但是他派这么一支人马在此,搅的成都日夜不得安宁,却也是我等的心病。二位将军看该如何破敌?”
唐友耕当即拍着胸脯说道:“总督大人,让我去宰了黄再忠那个龟儿子。”
骆秉章摇头说道:“这股人马倒还罢了,主要是现在情况还不明朗,石达开在新津对我成都府虎视眈眈,不将他的主力消灭,我寝食难安啊。”
总兵田兴恕说道:“大人说的是,目前我虽然舍弃了长毛李福猷率领的东路人马,但是难保他们两股人马不会汇合啊。”
听到还有一股太平军会来。
骆秉章更是不淡定了。
他思考再三,仍旧想不出任何好方法。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
将领中走出一位身着银甲的白面虎将。
此人身材挺拔,眉清目秀,英姿勃勃,正是从湘军走出来的副将周达武。
周达武用洪钟般的声音奏报道:“总督大人,卑职以为不如效仿围困长毛大本营南京那样,先设立岷江江北大营,再设立江南大营,然后让各地团练加快围剿石达开的地盘。将其困死在新津城,大人以为如何?”
骆秉章知道,现在在形势上已经逆转,自己成了防守一方,但是他明白,眼下只能和石镇清展开持久战,利用四川的广大地盘,不断消耗压缩石镇清的作战空间。
想到这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用温和的口气说道:“周将军,你的虎字营可全都是精锐,都怪我忙着围剿长毛,竟然将你给忘记了,我马上表奏朝廷,晋升你为副总兵。你为人有勇有谋,望你再立新功。”
周达武受宠若惊,赶快跪谢道:“谢总督大人提携,卑职一定尽心尽力,将长毛消灭在岷江南岸。”
骆秉章于是问道:“周将军,眼下对长毛黄在忠这股逆贼,你看该如何平叛?”
周达武耳朵一抖。露出他耳朵后面的一个枪洞来。
他摸了摸耳朵。
带着狠厉的表情说道:“黄在忠虽然神出鬼没,但是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要吃喝休息,我以为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只要销声匿迹,咱们就四处烧山,逼他们出来,另外咱们也到处敲锣打鼓,让他们不得安宁。这样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疲惫不堪。山烧秃了,他们也就暴露了。”
骆秉章大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他还假仁义地说道:“不过就是苦了百姓,老百姓的烧柴怕是要去远处打了。”
周达武明知骆秉章是假仁假义,仍旧劝道:“大人爱民如子,卑职明白,但是特事特办,形势如此,大人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