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串种子,太心急了,没有过冬就离开大树,注定等不到明年春天破壳而出、生根发芽。”
“棠棠,你是建议我再等一等?”江铂言似乎有所领悟。
“解铃还须系铃人。”阮棠蹲下,把提前脱落的法桐树果实放回树坑,“十四年前的陶艺展究竟发生了什么?尚老师受刺激的原因是什么?咱们要一一找出来。”
江铂言轻叹:“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查真相。但是,找不到。”
阮棠缓缓起立,捉住江铂言的手腕,晃动一下。
“以前只有你和公公两个人,现在我也加入。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相信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总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一家人,你还跟我客气?”
阮棠甩开手,佯作生气,转过身看向别处。
江铂言绕到她面前:“在我眼里,你任性、长不大,是需要呵护陪伴的孩子,我想让你过轻松舒服的生活,而不是……”
“你不能代替我做决定!”阮棠摇头。
“这是领结婚证前我对你的承诺,我必须遵守。”江铂言说。
“两年时限,有很多种可能性。”阮棠重又抓住江铂言的手腕,“结盟吧,丙丙。尚老师的作品是我的灵感源泉,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江铂言迟疑片刻,很快用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揽过阮棠。
“好,我和你结盟!”
随即,一个深情的吻,寄托着发自内心的希望,重重封住了阮棠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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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下她蓝黑色的裙裾,笼罩寂静的田野。忽然,躲在草丛深处的小虫仿佛得了令,摩擦透明的翅膀,发出嚁嚁或嚓嚓的声音。
嘉宁疗养院的食堂不对外开放。
阮棠吃不惯路边摊,灯泡周围飞舞的苍蝇让她望而却步。江铂言买来面包矿泉水,两人填饱肚子,打发了一顿晚餐。
没人动纸袋和那十二颗桃子,它们依然摆放在大堂入口的方桌上。
护士提醒:“服药期间,尚老师不吃容易引起过敏的水果。”
“怪我没问清楚。”阮棠会心一笑,“桃子很新鲜,在果农院子里采摘的。您拿回科室,和同事们分享吧!”
“这怎么好意思?”
“几颗水果而已,您不要和我们客气。”
说完,阮棠补充一句:“谢谢您和其他工作人员照顾我婆婆这么久,感激的话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改天我请大家去禄方斋,好好吃一顿!”
“本职工作,您也别和我们客气。”
护士抱着纸袋走远。
休息室的门开了又关。确定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阮棠松了口气,沿走廊来到106门外。
回首一望,江铂言远离走廊入口,伫立大堂正中央,低头沉思,整个人像一尊雕塑,透着远离尘嚣的纯净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