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可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谢明微。
阿史那云罗见状,手起刀落,弯刀如闪电般刺穿斥候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当斥候的尸身怀中的水漏坠地破碎时,十八部首领的青铜酒樽也在这一瞬间同时迸裂。
原是,酒中混着狼毒草的药酒遇空气自燃,火焰瞬间将他们的胡须烧成焦炭,凄厉的惨叫声在金帐内回荡。
谢明微静静地望着可汗在火海中扭曲挣扎的面容,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她忽然想起哈尔沁王子坠入冰渊时那瞪大的瞳孔,心中的寒意更甚。
就在这时,祭坛的冰墙在高温的炙烤下轰然崩塌。洪水裹挟着大量的冰碴如猛兽般冲入金帐,瞬间将一切淹没。
谢明微却早有准备,她的银针迅速弹向帐顶狼旗。只见磁粉精准地吸住旗杆暗藏的机关,九旄白狼旗瞬间解体。旗面化作浸透火油的布匹扑向洪水,瞬间被点燃。
幽蓝的火焰在水面上蔓延开来,形成一幅巨大的飞鹰图腾。玄夜司死士们从冰缝中跃出,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洪水中穿梭,弯刀挥舞间,呛水的部落武士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冰冷的水面。
“你以为洪水能淹死草原的狼?”可汗挥舞着金刀,试图劈开眼前的火浪。然而,那刀刃却被冰水淬出了裂纹,他的手臂也在洪水的冲击下不断颤抖。
谢明微的银狐大氅在热浪中翻卷飞扬,她的眼神冰冷而无情。
“可汗又可知,哈尔沁冰裂谷的盐水……早已将王庭地脉蚀成蜂窝?”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如同死神的宣判。说着,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中血沫飞溅在裂开的金刀上。
阿史那云罗见状,毫不犹豫地将弯刀刺入冰面。鎏金刀柄的暗格弹出一份血契,她大声念道:“玄夜司二十年前便与草原立约,违誓者……当受狼噬之刑!”
幸存的部落长老听到这话,双腿一软,突然跪倒在地。他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份血书,正是谢明微父亲的遗物。
五更天的曙光刺穿冰雾,洒在祭坛废墟之上。玄夜司的飞鹰旗插进可汗金盔,旗面浸透的血水在寒风中冻成赤红的冰晶。
谢明微望着十八部残兵割耳立誓,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她忽然将孔雀石额饰掷入冰河,额饰裂开的刹那,父亲临终前刻在夹层的“荧惑守心”四字,正在河底折射出血色光芒。
“从今往后,阴山草场每季盐车减三成。”谢明微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她用银针挑起浑善达克首领的断指,
“但各部需以战马换粮种——就像这指头,腌得够久才能入味。”她的眼神扫过众人,眼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史那云罗的赤金额饰换成飞鹰图腾,她割开掌心将血滴入十八部的盟酒:“饮下这杯血酒,玄夜司便是草原永不落的太阳。”
当幸存的部落武士们在冰面上叩出血印时,谢明微的银狐大氅已扫向南方。风雪中传来她最后的低语:
“告诉三皇子,他埋在草原的钉子……该换副棺材了。”银针弹向天际,射落最后一只信鹰。
晨光染红冰河时,玄夜司的鹰旗已插遍阴山七十二峰。谢明微望着冻在旗杆上的可汗金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那笑声比观音泪更毒,比狼神泣血更冷,惊得秃鹫都不敢落下啄食满地的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