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微缓缓走进郑老夫人的寝室,她的目光落在郑老夫人腕间的菩提珠上。
在轻轻抚过那串菩提珠时,她的指腹敏锐地触到珠孔处细微的盐渍。
她的心中暗自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假意整理药箱。就在这时,磁石吸起了落在茵褥上的半片盐引——那是盖着户部大印的公文,边缘却烙着郑氏私铸的“荥”字暗记。
“老夫人脉象虚浮,当用东海血燕温补。”谢明微提笔写下药方,腕间银针微微轻颤。
墨迹在“血燕”二字处晕开,那是用瀛洲岛海藻特制的显影墨,遇盐则现。
药方递到郑氏账房手中时,窗缝中漏进的阳光恰好照在字迹上,“盐船三更”的暗语缓缓浮现,仿佛是一个隐藏已久的秘密即将被揭开。
暴雨如密箭般射向漕运码头,整个码头都被雨幕笼罩得模糊不清。谢明微站在赈济棚前,看着郑氏的盐车在泥泞中艰难地打滑。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然后“慌忙”地招呼流民推车。就在这看似慌乱的举动中,她袖中的银丝悄然伸出,割断了捆绳。
麻袋裂开的瞬间,混着荧粉的官盐如洪水般泼洒而出,在雨中泛起诡异的幽蓝光芒。
盐粒间夹杂的碎金箔,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烁着,正印着户部盐引的残缺编号。
“谢姑娘仁心!”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欢呼起来,声音在这雨中此起彼伏。谢明微微笑着回应,蹲身拾取散落的盐粒。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到车辕裂缝时,磁粉已悄然吸走了暗格里的鳞纹密信。信纸在她的袖中遇潮显形,突厥文字扭曲成了《璇玑图》残章,缺失的方位恰好是郑氏在邙山的私盐仓库。
是夜,雷鸣滚滚,撕开了郑氏祠堂的寂静。谢明微隐在盘龙柱后,目光紧紧地盯着郑氏长老。
只见郑氏长老将鎏金账册缓缓供上先祖牌位,神情庄重而肃穆。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账册扉页的那一刹那,谢明微袖中腐萤粉随风洒落——
“永昌二十三年”的字样突然渗出黑血,在《地藏经》上洇出“漕银化盐”的密令。
谢明微假意踩到裙摆跌跪,掌心磁石吸起半片碎瓷,瓷面焦痕拼出了三皇子印鉴的边角。
这一切的动作都在黑暗中悄然进行,却又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注视。
“谢姑娘觉得这尊白玉观音如何?”郑老夫人的声音在祠堂内回荡,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供桌,莲花座底突然传出机括轻响。
谢明微合掌赞叹,声音清脆悦耳,而在这时,她腕间的银丝已如灵蛇般探入缝隙之中。
当观音像转过半面,她“不慎”打翻长明灯,混着海盐的灯油泼向账册——朱红印章遇油融化,露出了底下户部尚书私授盐引的手书。
五更天的诏狱弥漫着咸腥血气,沉重的气氛仿佛能压垮人的灵魂。谢明微立在滴水檐下,看着郑氏私兵的血水缓缓汇入地沟。
当刽子手砍下账房先生的头颅时,鲜血飞溅,染红了地面。谢明微腕间银丝轻颤,牵动了邙山盐仓的荧粉机关——二十万石私盐在雨中泛起幽蓝的光芒,将“郑”字旗号染成了妖异的鬼火色,仿佛是郑氏一族罪恶的象征。
晨雾还未散去,谢明微已匆匆赶到太庙焚香。她的神情庄重而肃穆,将染血的盐引投入青铜鼎中。火舌卷走的瞬间,暴雨突然转疾,仿佛是上天也在为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画上句号。
雨帘中浮现的《璇玑图》残影里,父亲的身影若隐若现,正立在漕船甲板上,脚下堆积的盐袋印着与郑氏私盐相同的金箔编号。
画面仿佛是命运的交织,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