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的晨雾还未散尽,多辆青篷马车已经碾过官道的青石板。
张飞提着丈八蛇矛走在最前头,玄甲上凝着夜露,雉鸡翎冠在晨风中晃得像个拨浪鼓。
他时不时回头瞅两眼马车,嘴里嘟囔着"读书人就是磨叽",手里的烤野兔倒是撕得利索,油星子溅了郭嘉满袍袖。
"三将军,莫要颠簸,正在书写《青州农策》!"诸葛亮从车窗探出头,怀里还抱着昨夜徐庶塞给他的《破阵琴谱》。
少年额间龙纹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映得道旁槐树新抽的嫩芽都镀了层金边。
"怕甚!"张飞把兔腿骨往后一抛,骨头"当啷"砸在车辕上,
"到了泰山,俺赔你十捆新竹简!"
郭嘉裹着酒气熏天的狐裘,广袖扫过溅了油墨的文书:"赔什么赔,这油渍晕开的屯田二字,倒像幅泼墨山水。"他指尖蘸着残酒在污渍上勾画,转眼将墨团改成了麦穗纹,"瞧,这叫因势利导——"
"啪!"
贾诩的玉瓶突然砸在案几上,瓶中毒蟒探出头,一口吞了郭嘉刚画好的麦穗。
黑袍谋士皮笑肉不笑:"奉孝再糟蹋公文,下次晕开的可就是你的衣冠冢了。"
马车猛地颠簸,蔡昭姬的焦尾琴差点滑出车外。
展昭广袖一卷,星火托着琴身落回软垫:"文和先生的蛇该喂了,今早林子里窜过的野狐。。。。。。"
"军师!"了望塔上的斥候突然嘶吼,"西北方尘烟!"
张飞豹眼圆睁,蛇矛往地上一插,震得道旁槐花簌簌而落。他单脚踩上马车顶棚,玄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他奶奶的,袁公路的残兵还没剿干净?"
尘土飞扬处,二十余骑破衣烂甲的溃兵正往这边奔逃。当先的汉子扛着"仲"字残旗,马鞍旁拴着抢来的鸡鸭,咯咯声混着马蹄响成一片。
"是袁术旧部。"
诸葛亮瞳孔微缩,袖中《破阵琴谱》无风自动,
"领头的叫陈兰,曾在纪灵帐下当差。"
"小娃娃记性倒好!"
张飞狂笑着跃下马车,丈八蛇矛抡圆了劈向官道旁的槐树。两人合抱粗的树干应声而断,轰然横在溃兵前路上。
陈兰的瘸腿战马人立而起,鸡鸭扑棱着翅膀乱飞。这悍将突然扯过鞍后布袋,竟拽出个七八岁的女童挡在身前:"谁敢过来,老子掐死这崽子!"
"造孽啊。。。。。。"
道旁灌木丛里钻出个跛脚老农,背上还捆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
"军爷行行好,这是俺家二丫。。。。。。"
诸葛亮额间龙纹骤然发烫。他刚要推开车门,却被展昭按住手腕:"看三将军的。"
张飞突然把蛇矛往地上一杵,震起三丈高的尘土。
这虬髯汉子竟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慢悠悠啃起炊饼:"陈兰是吧?听说你上月被吕布吓得尿裤子,怎么,如今改行当拍花子了?"
陈兰独眼充血,匕首抵住女童咽喉:"张翼德!给老子让路,不然。。。。。。"
"不然怎样?"
张飞突然扯开嗓子唱起山歌,"正月里来闹花灯啊,袁公路他尿炕头——"
荒腔走板的调子惊飞林间宿鸟,连贾诩的毒蟒都缩回了玉瓶。
陈兰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下狠手,忽觉腕间一麻。女童脖颈上不知何时爬了只碧玉蝎,尾针正扎在他虎口。
贾诩抚摸着玉瓶轻笑:"这蝎毒发作时,会从手指烂到心肝。"
溃兵阵脚大乱。展昭的星火恰在此时窜起,化作火墙圈住逃窜的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