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出城数里远,一开始街上还有看热闹的百姓一路指指点点,至此再无一个闲人有这等精力,在烈日炎炎的午后,跟随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送葬队伍。
目光有些虚晃地开始落不到一处,夏侯雪紧闭的嘴唇开始泛白,明明汗流不断却手指冰凉的她,一路之上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仿佛一个不会出声的精致木偶,自那日痛哭昏去后醒来到现在,她都不言不语,除了独自跪守在北沧王灵前默默流泪,她再没有与谁说过半句话。
便连采微,也只是得到她点头或摇头这般的回应。
哀乐声声,一路之上歇歇起起,如同那时鸣时息的蝉声,断断续续地刺激着人昏昏沉沉的大脑神经。
秦正华有些烦闷地扇动手中折扇,抬头看看那渐渐隐现的山郭,忍不住嘘了口气。
这次的差事可也真算得上是苦差事了,明明一个无足轻重的虚王病逝,却要自己这个掌管礼部各司的尚书亲自操办,还要轻重相宜,不得过盛以媲美各色君王名将,又不可轻待以拂了皇帝意。
唉,说来,这个北沧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一个败君降臣,虽曾贵为天子,却终无帝皇福份,自上位起便苦守那一方贫国,多不得意。幸我皇慈悲,若似方瑞国主那样狠辣,只怕早已猝死当年,更不谈有今日这般厚葬之遇。
然,他到底也曾一代帝王,覆国离乡之痛,亦非一般人可以忍受。他这般英年早逝,也是可叹可惜。只可怜了他那年幼的幼女,小小年纪,便要经历如此之变故,也不知日后命运如何。
思及此,秦正华不由再看一眼前方那个细小潺弱的身影,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看得出,此女虽小,志却极坚。小小年纪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之苦,明明有车马在后,却坚持步行而不乘;明明该哭得伤心欲绝,却红着双眼,紧咬一双唇瓣,不哭也不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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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立在湖边凉亭之下,看着顽皮的蜻蜓一下一下地轻掠湖波,漾起的阵阵涟漪扩散出一圈又一圈,凤宸灏的秀眉忍不住轻轻敛起。
“要下雨了。”抬头看一眼那依旧炎热却闷热异常的烈日,他紫眸微眯,低低自语。而后衣袖一转,转身向着景和宫而
回。
文成、武就二人随后跟上,刚走不远,却见皇帝又突然顿足,转头对文成吩咐道:“文成,你去看看北沧王的送葬队行至哪了,若还未下葬,便让秦大人加快脚程,尽量赶在下雨前将北沧王葬了。”
“属下遵命!”文成一恭身,迅速领命而去。
武就看着皇帝继续前行的身影,摸摸头满是不解,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皇上,您为何要文成赶去通报秦大人,难道这下雨前后安葬死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番外二(姻缘错:灏气参横雪漫天)——山脉那方
武就知道皇帝自幼熟读四书五经,通晓天文地理、诸子百家与兵法奇书,所以才好奇,皇帝突然这一举动,是否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