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那个最坏的结局还是一场让她不敢去面对的噩梦,她也不要,也不敢去看清结局。
如果说这一生她所做的最后悔的事情,便是让灏儿独自留在临京。让他小小年纪不仅无法像正常的孩子那样随在父母身边享受天伦之乐,还要承受一国重担,用他一双弱小的肩膀来扛。
本以为逸的安排只会磨砺他的成长,增强他的应对能力,促成他早担大任。
可如今她才发现,那不过是她们自私的想法。是她们自私地想要逍遥自在,自私地想要将一国之担交付出去;自私地,以为这样是为了灏儿日后好。
其实,她们根本没有问过灏儿愿不愿,也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是她的错,她不该同意逸的安排,连自己也一并去了北沧,没有留下来守着灏儿与西临。
却如今,她便是悔断了肝肠,哭干了眼泪,也无法再寻到她的灏儿……
不离的泪水犹如一把尖利的利剑,深深地剌在凤天逸的心坎。
连日来的安慰到了此时,都成了最空洞的虚言。他说灏儿不会有事,他说他一定会成功赶及救下临京,救下所有的人。
可是,他救下的,已经是颓垣废城,满目苍痍。
无数的子民在敌军的践踏下成了千缕怨魂,万千的百姓在炮火的催残下,肢离破碎。多少忠肝将臣在这场浩劫之中错付生命,又有多少的无辜生命,从此家不成家,形同游魂。
这一切,都是他太过自信的结果。
他不仅险些毁灭整个临京,也险些毁了整个西临。为此所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仅仅是一个城池和万千生命,还有天下万民的痛心疾首,与无法追回的阴阳永隔。
更痛他的灏儿,如今生死未卜,让他所有的坚信都成了泡影,连最后的安慰,也无法再给不离。
整个营帐之中,所有人都压抑着一份沉重伤痛,明明抓住了造成临京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可是人人的脸上,都无法挤出半分轻松笑容。
柳无邪看着那个本该遭受千万万剐的男人此时竟还能露出一份嘲讽的笑容,所有的忍耐也再也按压不住。红色的衣袖随着他迅捷的动作而扬到了东方珏的脸上,在对方瞳孔微缩之际,他的俊眸也掺着最邪恶的笑意,邪邪地将手中的一根金针在东方珏一脸惧色下,缓缓地剌入他的眉冲之间:“东方珏,你可以继续嘴硬下去。皇上不杀你,不代表我们可以放过你。这支金针的妙处我也不给你细说,若你还不肯说出太子下落,那你便好好活着,以享受我五毒教独传的秘法吧!”
“住手!柳无邪,你要杀便杀我,不许伤害皇上!”夜鹰眼见皇上的脸上由方才的微白一下子变得青黑,不由大声喝斥,却苦于穴位被制,根本挣脱不去解救皇上。
一旁的傲风询问地看柳无邪一眼,见他回给一个放心的眼神,不由了然地点点头,随手一剑剌中夜鹰的大腿,直没入根,冷声道:“想要让我杀了你们,也需要让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同意才行。若他们不开口,你们便连死,也不能。”
番外篇——莫道上天太无情
奇异的疼痛由着眉间一丝丝蔓攀入肢体神经,那种形同蚁啃又似虫爬的痛楚,在金针诡异游走间,也让东方珏一脸上的青筋不时暴突,连面上平时无法看得见的细小筋纹,此时也一根一根涨暴起来。
仿佛无数的虫物吸附在他的脸上,又像是钻入在皮下,一齐钻咬着他的血肉,不停地游来爬去,直至将一张原本英俊不凡的面孔,变成青白交接扭曲狞狞无度的可怕嘴脸。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