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撕破脸的局面,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唐若卿沉着小脸,“表姐,你和你这位师姐是来捣乱的?”
翁聆箫伸手,公冶丝桐老实地退到她的身后。“表妹,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话。”
“我……”唐若卿一脸无辜,“刚才的桥上的事我是无意的,难道你一直记恨我?”
既然撕破脸,翁聆箫也没打算给她留面子。“你句句挑事,我已经忍了很久了。莫要以为你会装可怜扮柔弱就是你有理。今日我初次登门,你就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总归是有原因的。表妹,念在亲戚一场,之前所有的不快我都不会计较,但是从此刻起,你若是再敢无端挑衅,别怪我当场动手!”翁聆箫可是从小被师姐们宠着长大的,谁还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飞叶津宠出来的人断没有在外面受欺负的道理。
屋顶上,顾离和秦栖并肩坐着。秦栖听到翁聆箫的话,差点就要叫好。“聆儿终于不怂了!”
顾离笑,“有人宠着的聆儿从来都不怂。”
秦栖歪着头看看顾离,又转头看看下面的翁聆箫,再看看翁聆箫后面的公冶丝桐,拍手笑道:“是啊,如今聆儿有公冶宠着了,难怪如此硬气。”
翁聆箫的怂源于悲惨的身世和童年,源于对于自身的缺乏自信。但是师姐们多年的宠爱让她成了典型的窝里横性格,只要有自己人在她就一点不怂,天大的祸都敢闯。如今虽然离开了书院,但是她很幸运的遇到了公冶丝桐,这让她再次能在自己人面前嚣张起来。
唐若卿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断线珍珠似的,看得人心疼。“表姐初来就这样欺负我,我要去告诉我娘和祖母!”说着转身就跑了,倒像生怕人追她似的。
翁聆箫轻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公冶丝桐仰着头,她顺着抬头去看,就看见了屋顶上的顾离和秦栖。
见到顾离,她下意识躲到了公冶丝桐身后,方才嚣张的样子荡然无存。
“你怕顾离?”公冶丝桐觉得新鲜,翁聆箫和飞叶津的弟子们相处得都十分亲近,怎么唯独在顾离面前这副怂样?
“才不是。”翁聆箫赶忙否认。可惜否认得太快,倒像是在承认。
公冶丝桐看看顾离,点头,“是挺可怕的。”她想起顾离那极高的武功,是她她也怂。
屋顶上的顾离一抖手,一根竹管飞过来,公冶丝桐刚要接,翁聆箫叫了一声,“别接!”
公冶丝桐的反应真够快,银光一闪,牵魂丝卷住竹管,落到她的手上。这时她才开口,“为什么不能接?”
“离师姐丢出来的东西不太好接。”顾离可是会摘叶拈花的,丢东西加没加内力不好区分。这并不是说顾离有意为难人,只是习惯成自然,有时候顾离加了内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翁聆箫接过竹管打开,里面是一张纸,上面详细记录了品安侯府的事情,两人这才明白,唐若卿的敌意到底来自何方。
唐若琪,品安侯府大小姐,唐若卿的堂姐。早年被送到飞叶津书院,却没有通过入学考试,唐家觉得丢人,遂将她送入秋桐书院,对外只说秋桐书院更好。
唐若琪很努力,她明白若是自己不学到点真本事,回家会被家人厌弃的。然而她实在太过努力,练武时伤了经脉,不仅不能再习武,连行动都受到了影响。秋桐书院不养闲人,在医治半年无果后,她被送回了敦州。
品安侯府上下最初对她十分好,呵护备至。但是当大夫确诊她受损的经脉再也不能恢复的时候,全家上下渐渐对她冷淡下来,连她的父母都是如此,转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培养她的妹妹,二小姐唐若凝身上。唐若卿是府里的三小姐,和唐若凝相差不到半年,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关系最好。
自从唐若琪废了之后,唐若凝就被父母督促整日读书练琴画画作诗,俨然要考状元的架势。
之后唐若凝又被不死心的家人送去了飞叶津,依旧没有考入,转而去了秋桐书院。唐若凝的资质要比唐若琪高,在书院学得也好,可惜她一个渊国人,在没有亲友帮助的情况下,纵然优秀,也很难得到更多的赏识。为此唐若凝几乎是抓住每一个机会表现自己。她清楚最优秀的弟子才可以留在书院,她不想回家,不想嫁人,她只想留在书院里继续学习或者教导其他弟子。
今年的武林大会,唐若凝很想参加,不过并没有被选中。是她苦求院长,才得以作为外围接应来到太初山庄。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太初山庄外一场混战,飞叶津书院单方面的碾压级胜利,唐若凝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混战中。消息传来,品安侯府上下悲痛不已。他们一定要培养一个优秀的女儿就是想着送进宫去做皇妃的,家中男子不成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女子身上了,可惜竟然连折了两个女儿。
作为三小姐的唐若卿原本的生活无忧无虑,因为唐若凝的死,振兴家族的担子就落在了她的肩上。这次唐家不敢再将女儿送走,直接请了先生在府里教。唐若卿每天被繁重的课业压得抬不起头来,连看看星星都要偷偷的,不能被家人发现。
追根究底,她这样的日子拜谁所赐?还不是飞叶津书院?不但杀了和她最好的堂姐,还直接导致了她的悲惨命运,唐若卿怎能不恨?
当听说翁聆箫是飞叶津书院弟子,她就已经在谋划怎么样让翁聆箫难堪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能耐,但是能出了心中的恶气也好。
花厅里,唐若卿哭哭啼啼地说了翁聆箫如何欺负她,欺负孙小姐。品安侯夫人听了面沉似水,“若卿,翁小姐是你的表姐,是客人,你怎么好和客人起争执,还不快去向你表姐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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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处心积虑
“祖母,表姐欺负我也就算了,还嘲讽孙小姐,这明显就是没把咱们侯府放在眼里。”唐若卿也是这段时间被学业逼得狠了,此时哭得稀里哗啦,倒也不似作假。
品安侯夫人看着肖菡如,“若卿也太不懂事了,你带下去好好劝劝吧,不要在客人面前失了脸面。”
“是。”肖菡如起身带着唐若卿出门。刚刚跨出门就看到翁聆箫和公冶丝桐走过来,另一边肖家四姐妹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小姨母,是我没有看顾好表妹,是我的错。”大小姐肖明璇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先认了错。
“璇儿,不关你的事。”肖菡如沉着脸,“是若卿不懂事,也是平日里被我惯坏了。”她带着唐若卿就往外走,路过翁聆箫身边的时候看也不看一眼。
翁聆箫转身看着这娘俩的背影,“公冶,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和她们说清楚。”师门和亲情,翁聆箫从来不会犹豫,永远站在师门一边。
“哎!聆儿!”肖明璇看到翁聆箫追着肖菡如母女走出去,觉得此时追上去怕是会吵架,不如等回家禀明了家中长辈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