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光斑。
做完最后一道习题,沈悠然从高数的世界中抽回心神,轻轻揉捏着自己有些酸痛的右手腕。
一下午时间,她硬是学完了微分中值定理和导数应用的知识点,也就是将高等数学上册的五章内容全都过了一遍。
翻阅着数十页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成就感油然而生。
“原来数学这么有意思。”
沈悠然以谁也听不见的音量喃喃自语。
在她的眼中,那些乍看上去晦涩难懂的符号已然变得生动亲切,甚至比任何文字都更加美妙。
真是令人兴奋的感觉呢。
不过,沈悠然愉悦的心情没能维持多久。
她知道,自己的内心笼罩着一团小小的阴霾。
有件心事从几天前就寄居在心底,直到现在,愈演愈烈,挥之不去。
将课本、草稿纸和文具整理好,统统装进书包。
沈悠然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果然还是要回去看看。”
她这辈子最惦记的,就是上辈子的母亲。
许寒梅。
沈悠然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
母亲许寒梅一个人含辛茹苦,慢慢将他抚养成人。
她年轻时在国营饭店打过下手,跟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学到了许多不外传的烘焙食谱。
后来饭店由于种种原因倒闭,许寒梅便在自家小区里开了一家小小的烘焙店,经营各种面包、蛋糕、蛋挞、饼干。
寒梅面包房。
店面不大,朴实的名字,简陋的装修。
却因为味道香甜,用料扎实,再加上价格实惠,在街坊邻居中口碑极好,生意一向不错。
沈悠然还记得,每当母亲从烤箱里搬出一盘新鲜出炉的蛋挞,就会有许多小朋友挤在柜台前,伸长脖子张望,像一只只等待投食的雏鸟。
“哇塞,好香啊。”
“许阿姨,我要最烫的那个。”
“我要烤得最焦的。”
“要五个蛋挞,加一袋吐司。”
而沈悠然的母亲,许寒梅,就会和蔼地笑着,拖着长长的语调,应对那些叽叽喳喳的小朋友。
“小朋友们,蛋挞还有很多哦,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这个是最烫的,这个是最焦的,这是你的蛋挞和吐司,打包在一起。”
“拿好了,小心别掉咯,回家趁热吃。”
一个蛋挞卖两块钱,一袋吐司卖五块钱,一个小蛋糕卖十块钱。
一块又一块,汇集在一起,铺成了沈悠然的漫漫成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