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申延庆买了大饼、肉盒子、油条和小馄饨,就蹲在菜摊边吃早饭。远远看着就是一对儿苦命的父女俩,低声说话,笑着吃饭,仿佛吃的是人间美味。
薛从俭慢慢走了过去。
她终于来卖菜了。
以前不舍得她卖菜,她如明珠一样的少女,应该被捧在手心里。
她卖菜挣钱,他心疼。
然而她不来卖菜,他就很难见到她。一颗糙老爷们的心一时不要她卖菜吃苦,一时间又希望她来卖菜,可以让自己见到她。
这颗往日笃定如老僧的心,忽左忽右,让他这个主人都不认识了。
他日日早上来这里巡逻,其实他不必亲自带兵巡逻,以他的身份,他的地位,能做到这一点,获得民间和朝廷一片赞叹,就连裕康帝都心疼他喊他休沐,但是他却不舍得不来。
这其中的原因,必须保密。
老天爷也不忍看他煎熬。
果然,今日她来了。
他听到她说:“申伯,你吃这个,这个好吃。肉盒子有些腻,不好吃。”
申伯就拿了油条吃。
朱澜和申伯本来说得高兴,突然头上的日光被人挡住,抬头一看,是薛从俭。
阴魂不散啊他?
朱澜蹲着不肯起来,申延庆倒是站起来:“哎哟,王爷,吃了吗?来一起吃?”
薛从俭一拱手:“恭敬不如从命。”
朱澜:“……”
那边有人要买白菜,申延庆忙起来去了。
薛从俭坐在马路牙子上:“五姑娘,哪个好吃?”
他知道油条好吃。
朱澜指了指纸包上的肉盒子:“这个好吃。”
薛从俭:“……”
他捏了肉盒子吃了一口,果然很油腻,不太好吃,但,他接着吃。
朱澜买了两个肉盒子,看着挺好吃,然而吃起来有些咸,还腻。于是拿了第二个纸包递过去:“王爷,给。”
薛从俭从善如流:“好,多谢五姑娘。有些咸,可否喝一口汤?”
朱澜看了看身边:“没有汤。”
薛从俭端了她的小馄饨汤碗喝了一大口,那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上挺翘的睫毛眨了眨,眼眸含笑:“馄饨汤配油条,挺好喝。”
朱澜银牙一咬,这叫她怎么喝?
她敢怒不敢言,哼了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