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澜根本不敢看,但是她不能不看:“不会的,不会的。大舅也在外面游玩。”
薛从俭眉头紧锁,吩咐金吾卫开始盘查,他靠近朱澜:“澜儿,朱澜。”
朱澜跪在几具焦脆的躯体旁边,仿佛已经痴傻。
靠她最近的,是一个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手里捏着个烧成黑色的玉佩。这是她送给小表妹的五岁生辰礼,小表妹特别喜欢,天天系在腰上。
这是小表妹。
这几具躯壳都在一块儿,仿佛看到了死神一样,临死前一家人聚集在一起。
大人环抱着小孩,哀嚎着,痉挛着。
这里有大舅的玉佩,大舅母的玉镯,大舅舅玉佩上刻着一条小鱼,还是朱澜亲手刻的,意思是希望大舅舅年年有余。
朱澜几乎疯狂:“不,不----”
。。。
两天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大善人李彪一家一夜之间被大火烧死,方圆两里地的院子都变成了断壁残垣。
裕康帝面色不快,眼神阴鹜:“从俭,可调查清楚了?”
薛从俭垂眸:“48具尸体全部被烧焦,皮肤无存,仅能从他们身上佩戴的饰品来辨认。李公、李公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六个孙子孙女全部遇难。其余家丁,婆子和丫头无一幸免。”
“火势很大,幸好周围没有人家。”
裕康帝长吸一口气:“火势起因呢?可调查明白?”
薛从俭说道:“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李公在房内喝酒,旁边有火盆,李公房内书籍很多,几步之外是李公的卧榻,又是黑夜,其余人都已经安睡,李公年迈,火势一起,瞬间烧光了后院。周围人家很少,来不及灭火,因此李公一家被大火吞噬。”
裕康帝闭了闭眼睛:“可怜我李公,救了多少百姓,自己却死于大火,叫朕如何能接受?”
薛从俭默然。
她怎么办?
她祖母不容她,母亲在尼姑庵,父亲被新安公主关在公主府内。
她一个人,要如何面对?
很显然裕康帝也想到这一点:“厚葬吧。这件事,你去安排。”
“是,皇上。”
。。。
李宅。
双成陪着朱澜,两个人默默坐在台阶上,双成举着个白面馒头:“姑娘,吃点儿吧。你不吃,明日的外祖公他们的后事可怎么办?”
朱澜嘴唇干裂,头发被那日残余的火苗烧了一大截,零碎地垂落在肩头,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我吃不下。”
嗓音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双成拿了碗:“喝水。”
她强行喂了朱澜两口水,朱澜喝了:“双成,我不信我外祖家都被烧光了,肯定还有人逃了出去。我要在这里等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