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是读书人,他自然知道什么情况不能休妻。
里正听他这样说,微微点了点头。
“休妻有七出,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盗窃,若是犯下其中一条,便可休妻。”
李大伯面色得意,“她没有孩子,还不能休?”
面对李大伯的挑衅,张父依旧气定神闲,“你听里正继续说下来。”
里正瞥了李大伯一眼,继续说道:“除了这七出,还有三不去。
所谓三不去,一是有所娶无所归,意思乃是女子若是没娘家可去,不能休。”
他话音刚落,李大伯就叫了起来,“那没有,她娘家人可多,父母兄弟健在,完全不符合。”
里正被他打断,心里有些不悦,说道:“二是与更三年丧,指的是替家翁家姑服丧三年,不能休。”
李大伯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老二过世,是不能迎娶新妇过门的。
但是当时情况特殊,李时俭要代父参军,为了给他留后,只能让张蔓月先进门。
因为还在服丧期,当时他们没有办酒,但是有婚书,也让张蔓月进了族谱。
她确实替李时俭服丧三年。
张父见到李大伯就跟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半句话说不出来,心里痛快了。
“还是里正知道的多,若是没有像你这么通事理的人,我还得跟人掰扯。”
李大伯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他这不是摆明在骂自己什么都不懂嘛。
“这都是小事,咱们就不谈这个了。
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咱们说说田产的分配。
弟妹,你们家有这么多的田地,你一个妇道人家肯定忙活不过来,这些东西决不能落地外人手里。
我跟四弟已经和里正商量过了,这房子你们就先住着,下边的田地由我跟老四来种。
我们每年给你们两百斤的粮食,也省得你们种地辛苦。”
他一副恩赐的语气,听得李母满心的愤懑。
他要把自己家里的东西拿走,竟还装出一副吃亏的样子。
她稀罕这两百斤的粮食吗。
一亩地一年就能种出三百多斤的粮食,他们拿走自己家那么多田地,就给自己这么点粮食。
“大伯,不用了,你们放心,我们家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产,不会落到外人手里。
我已经想过了,俭哥儿过世,家里没有男人,往后我们在村里,怕是会抬不起头做人。
我已经决定给孩子们招上门女婿,孩子以后跟着李家的姓,延续我们二房的香火。”
话音刚落,李大伯和李四叔的脸色就变了。
他们没想到李母会想出这个办法,一时间被打得手足无措。
李大伯目光阴狠地看向张父。
二弟妹本性懦弱,没有主见,肯定想不出这个主意。
是他,他给二弟妹出的这个主意。
“你可要想好了,有哪个好人家愿意让自己孩子当上门女婿,你可不要被骗了。”
“我家有这么多田地,只要肯干活,就饿不死,怎么就不会有人上门。”
他们分家的时候,分到的田地很少。
她老伴儿曾说他们是庄稼户,田地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一直省吃俭用凑了钱,请人开荒。
好不容易才开出这么多田地,养了这么多年,把田地养得肥沃了。
这都是他们的心血,怎么能白白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