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弯处的烫意?完全笼罩住了她的身?体,掩盖过那病意?带来的不适,给以?她最强烈的冲击。
盖在盏中?的灯烛蓦地亮起,闪着幽幽光火,照映在二人昏黑时就已经相视的侧脸上。
明暗交替。
黑润的眼里略有迷茫,她微微睁大了眼,试图看?清面前人的模样?。虚弱无?力的手缓缓抚上那张被暖光映得柔和的面庞,指尖轻颤。
还未触及,他?就先一步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
“是我,阿邈,是我。”
历经百回,辕邈以?为此生便如此度过了,可今日的惊喜让她再?次有了新的希望。
抚面的手往前一伸,径直搂住他?的脖子。面前人顺着这道力缓缓前倾,弯下腰来回抱住她。
这些时月的空虚与恨,尽在此刻瓦解冰消,后涌而来的是填满他?肉身?与魂魄的满足。
她瘦了。
瘦的有些夸张,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的柳枝。他?都不敢用力,生怕断了她的腰。
就连急促的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在他?触摸不到人的时候,他?就能看?出辕邈的身?体日渐瘦削,若是再?不喂多些吃食,晏听霁都快怕她被生生饿死。
凡人不吃食物?是会死的。
辕邈已经不像是在东濛岛上那样?有一身?修为灵力,她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微小的风寒、病痛,都能让她受到影响。
“你瘦了。”他?说。
怀中?人并未作出应答,她很安静,安静到晏听霁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可空气中?悄无?声息地弥漫出那极为浅淡的咸涩味道,让他?心头一震。
怎么又哭了。
她总是这样?,哭起来叫他?总是心疼。凡人总说,泪多伤身?。他?不想让辕邈把自己哭伤了,更不想看?见辕邈是因为自己而哭。
恨不能将她的泪都吃了,藏起来。
让她永远都是开心的。
辕邈将泪埋在他?身?,本想压着哭,可听他?这么一开口,泪水如堤坝般顿时倾泄了出来。
她是委屈的。
很多很多的委屈。
她什么都记得,记得自己之前身?处何处,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更是记得晏听霁。
所有的事情她全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