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眼神里的冷酷渐渐消退了。他对小机灵笑了笑,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接着说道:&ldo;出了点小事故‐‐我自己不小心。只好做了个小手术。
没什么大事。&rdo;然后他接着干起刚才停下来的活,擦拭勃郎宁枪上的黄油。
刚才他还想过要和这位名叫安&iddot;莱莉的特别装备处的领导潇洒一回,现在,这种想法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心里想道,尽管她精通电子,相对来说,她在特工领域还是忒年轻了点,毕竟她还是在学习阶段。
好像要打破目前的尴尬场面,她轻声款语地问道:&ldo;杀人以后会有什么感觉?他们都说你在情报局工作以来,不得已杀过不少人呐。&rdo;
&ldo;那些人都应该闭上他们的嘴巴。&rdo;邦德真的动了肝火。这时他已经在重新组装手枪了。&ldo;情报局的规则对此有明确的规定。你,当然包括局里所有的人,都应该明白,这样的问题是不能问的。&rdo;
&ldo;可是我确实需要知道答案。&rdo;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可是那种刨根问底的神情仍然在她的眼神里闪烁着,邦德以前曾经看到过这种神情。&ldo;不管怎么说,我是和人们&lso;叹为观止&rso;的器械打交道的人。所以必须知道幕后的事情‐‐神秘的死亡:根本无法查明致死的原因。在这一行当里,一些人总是莫名其妙地人死去,而我应该知道这些器械致死的情况。&rdo;
说话之间,邦德已经将手枪组装完毕。他来回拉了几次枪栓,然后从几个装满7发大号勃郎宁9毫米子弹的弹夹里挑了一个弹夹拿起来。这种子弹在20英尺距离内可以将5英寸厚的松木板打个稀烂。
看着手里的小弹夹,他还真的动脑筋想了想它的致命之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真的挨上一颗卡在夹子里的小金属弹头,结果会怎么样。这时他才认识到,小机灵‐‐安&iddot;莱莉‐‐确实有权知道真相。&ldo;帮我一把,&rdo;
他冲着长条凳上的一个盒子点了点头说,&ldo;再带上几夹子弹。我们得去射击场试一试这个小玩艺儿。然后今晚的工作就可以结束了。&rdo;
她拿起几个弹夹,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接着又追问了一句:&ldo;杀人到底是什么感觉?&rdo;
&ldo;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根本就不会去想它。&rdo;邦德平静地回答道。
&ldo;完全是条件反射,根本不可能犹豫。如果你头脑好使,而且希望接着过日子,事后你也不会去想它。我认识一些在这个问题上想不通的人‐‐提前退休,只能享受百分之五十的退休金‐‐他们事后总是忘不了这些经历。这种事不值得一提,亲爱的特……安。我就根本不去想这些事情。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忘掉这些残酷的现实。&rdo;
&ldo;所以,这就是你当着像我这样的人的面擦拭手枪的原因吧‐‐像撕碎一个女人一样把它拆开。&rdo;
他没有理睬她。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尾随着邦德走进通向射击场的走廊。
邦德花了将近1个小时的时间,除了自己带来的子弹夹,另外又打完了6梭子子弹,这才对这支勃郎宁手枪感到满意。打完靶之后,他再次回到武器贮藏室,小机灵一直尾随着他。他再次把手枪拆开清洗了一遍。做完这些事情以后,邦德抬起头看着她说:&ldo;好啦,该看的你都看过了。表演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了。&rdo;
这么说,你不再需要我喽?&rdo;
她脸上挂着微笑,邦德事先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戏。&ldo;那么,&rdo;他谨慎地说:&ldo;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进晚餐的话……&rdo;
&ldo;我当然愿意。&rdo;说完她真心地笑了。
邦德开着绅宝车,带她来到坎辛顿区阿宾顿路上的特拉图餐厅。餐厅老板卡洛看见老顾客到来异常高兴。邦德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因此受到老板的特殊礼遇。老板亲自为他们点菜‐‐虽然饭菜很简单:一道意大利风味汤,一道下酒菜,配上低度的,新鲜的巴都理诺威士忌酒(79年出厂的新酒。邦德解释道,尽管巴都理诺威士忌是红酒,也必须新鲜和冰镇才好喝,就像法国人喝新鲜的玫瑰酒一样)。卡洛最后为他们献上了一道柠檬加白糖馅的甜饼。接着,他们在酒吧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阿兰&iddot;克莱尔在小钢琴上弹奏曲子。
安&iddot;莱莉迷上了这里的气氛,她说,她可以永远像这样伴着克莱尔演奏的如醉如梦般的曲子度过一生。但是,餐厅很快就热闹起来了。陆续来了一对演员,一个长着一头灰色卷发的著名导演,还有一个喜剧丑角演员。在安的请求下,阿兰为她演奏了最后一支曲子‐‐电影《卡萨布兰卡》里那首情意缠绵的老歌《时光流逝》。
在安的请求下,邦德开车向切尔西大街驶去。她差不多一路上都在开心地笑着,只是偶尔停下来给邦德指指路。她说,她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最后,他们在一处有乔治式凉台的房子前边停下来。小机灵说,这处公寓的二层全是她的。
&ldo;想不想上去看看我的新鲜玩艺儿?&rdo;她问道。车子里很黑,邦德看不出她是否还在笑,可是他心里清楚,她肯定还在笑。
&ldo;哦,出乎我的意料,&rdo;邦德笑着说,&ldo;应该是我邀请你去我那里才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