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无忧立刻跑回内院,忙着熏香、备水、铺床——小姐那张绝美的小脸儿,这几天都憔悴得不成样了:面颊苍白,明显消瘦下去,眼底布满血丝,嘴唇干燥得起皮。生生熬成那样的。
此刻的陆语,正缓声道:“齐叔,他们出事了。”
齐盛颔首,面色凝重。
“要不了多久,债主就会登门。原府拿到了置身事外的凭据,不用指望了。”陆语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好生休息一阵,总干熬着,脑筋会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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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府那边,此时欢声一片。
没了长年累月做和事佬的老太爷,原府与傅清明夫妇并不走动,虽然比邻而居,却如陌生人。陆语与原家现在这些人,打心底亲近不起来,只隔三差五去请个安。
而这次的事,她必须求官场人脉很广的原家帮衬。老太爷曾官至一方封疆大吏,大老爷原溶守孝之前是长安知府。
原溶就算与原敏仪隔阂再深,也不敢袖手旁观:三年孝期将满,除非失心疯,他才会在这时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收到原敏仪的信,原溶如释重负,当即撤回撒出去的人手,并让下人敲锣打鼓地把这消息散播至街头巷尾,自己则带上信件,火急火燎地赶去官府,说明原委——这些天,官府没少出力。
这样做,是为名声,更为避免陆语再用这件事烦他。
那个样貌绝俗的外甥女,说好听了是有一股子韧劲儿,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说难听些,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譬如这封信,她一定会找出很多疑点。不见到傅清明和原敏仪,在她那边,这事情就没完。
她可以继续找,但是,原府不奉陪。
原溶皱着眉斟酌半晌,打好了腹稿,只等陆语来责问他、求他。可是,直到入夜,她也没来。
陆语未正就出门了。当然,就算在家,也不会搭理那个大舅就是了。
未时,有一名小厮来到傅宅,直言带了府上老爷、太太的信物和一封书信。
两样信物是祖母绿吊坠、一把折扇。
吊坠是原敏仪常年贴身佩戴的。扇坠属于傅清明,扇坠上的大红色络子,是陆语亲手打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傅清明、原敏仪性命,在我手中。今日申时,悦来客栈,于归园略备薄酒,恭候大驾。
字迹拙劣,明摆着是找人代写,以防留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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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归园。
桌上摆着四色清淡的菜肴、一壶陈年女儿红,桌前坐着解奕帆。是二十来岁的男子,斯文俊俏。
陆语随引路的伙计进门,微笑道:“叨扰了。”
解奕帆起身与之见礼。
落座后,陆语指了指菜肴,“撤了吧,瞧着难受。”这是实话,她上火,胃也跟着上火,别说照常进食,看到菜肴、闻到菜香都难受。
解奕帆大方地主随客便,命人把菜肴更换为时鲜水果,随即遣了下人。
陆语也让随行的无暇、无忧到外面等着。
解奕帆亲自斟了两杯酒,递给陆语一杯,徐徐道:“原以为要过一两日才能约见你,可是原府动作太快,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将消息宣扬得满城皆知,无意中帮了我的大忙。眼下我要是去原府,说傅氏夫妇性命攸关,他们恐怕会将我乱棍打出。这样自打耳光的事,他们担不起。”
摆明轻重之余,似是存着挑拨的心思,陆语没理会,开门见山:“人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