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董飞卿就觉得,下午对薇珑的话有些重了。嗯,回头哄哄她,陪着她去逛园林。
收起信件的时候,想到程叔父,他又笑了。这可真是一生的良师益友,一件事,又给他上了特别重要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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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珑也收到了唐修衡的信件,看过却是啼笑皆非。
他只有一句话给她:从速给我认个错。
“偏不。”她笑着把信件收进信匣子,心说还从速,我要是把你晾起来,你还能从漠北飞到长安跟我算账不成?
但凡有法子,她这次也不至于这样。
孩子大一些了,又都特别依赖唐家、程家和外祖父外祖母,夫君都是三家长辈看着教导着长大的,她要是不放心才是脑筋有问题。在这前提下,她想远行的心愿越来越强烈。
造园不同于别的,就算再有天分,只对着一些图画琢磨别家的手法、意境,能领悟到的也有限。
这些年来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便是恩娆给她的那些秦老爷子做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园林模型,观摩之后,便觉眼界开阔许多,生出诸多切实的疑问——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再详尽的园林图,也无法活灵活现地展示出所有细节。
当下就迫切地想来长安,当面感谢恩娆,亲眼看看那些园林的实景。结果,与唐修衡一说,被他三哄两哄,就哄得说日后再商量。
第二日她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却不能再当下与他提及。
他守诺,最恨朝令夕改。自己从不食言,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食言。
没法子,只好另辟蹊径,等他离京后,抓住机会,去求皇上与皇后。在那期间,一边周旋一边觉得不妥,皇上勉勉强强同意之后,连忙找到程叔父跟前,把所思所想娓娓道来。至于别的长辈,不需说便知道,会被当面否了,索性省省力气。
程叔父听完,说为自己一生痴迷的事情做点儿什么,谁都不敢说是错。我给你安排。意航那边,你斟酌着办。
她就说,那就先别告诉他了,他迟早要上火,那就不如晚一些。
程叔父笑说我会怎么办,你也斟酌一番。
就这样,打着哑谜似的,事情完全定下来。
当时婶婶在场,就说你们要不要再想想?意航陪同的话,我才能全然放心。
叔父却是大手一挥,对婶婶说,明年让修衡安排你去西南转转——别处也行,自己选。我没空陪同,你敢不敢去?
婶婶立时颔首,说我有什么不敢的?程知行,我可当真了。
叔父哈哈大笑,说这不就结了。
婶婶就说,别只顾着笑,晚一些我们一起去见薇珑的双亲、公婆,好生说说,别让他们误会你独断专行。
叔父说那是自然,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说出不了岔子了,不用担心。
当时她听着、看着,感动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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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沈笑山、陆语、董飞卿和薇珑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用饭。
董飞卿问薇珑:“歇息两天再逛园林吧?”
“你带我去么?”薇珑问。
“我跟沈哥一起陪着你。”董飞卿道,“拜访名家的事情,就交给恩娆了。”
薇珑一听,再瞧瞧他神色,便知他已完全释怀,绽出了喜悦的笑容。
陆语完全赞同,“就这么着。”又对薇珑解释,“新月坊那边事情多,我这几日抓紧帮长辈料理清楚。”
薇珑说好,又问沈笑山,“哥,你白日里有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