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毫无诚意轻抚她的脑袋:“你与天后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昝维脸皮城墙厚,才不管上官的讽刺,拨开她的手续道:“天后的‘建言十二事’,他们却一条都不敢驳斥,何也?因为天后所为,没有一条不是正确的。若驳‘劝农桑,薄徭役’,农民便知这群人上了台就要加税,谁肯给他们卖命?若驳‘广言路,杜谗言’,是要削弱御史的地位吗?若驳‘才高位下者得进阶升迁’,怕是他们自己的刀笔吏也要跑一半。
莫瞧他们说得漂亮,你且看这句:‘公等或居汉位,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普天之下,莫不是士农工商,徐敬业拉拢不了农工商,只得拉拢与他一般不得志的士大夫,既然是一般不得志,聚在一起又成什么事呢?
太宗皇帝在世时,常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后治下风调雨顺,却不是几个郁郁不得志的士大夫能撼动的。”
上官道:“看不出你和天后惺惺相惜么,要不要我引荐你们认识?”
昝维朗声笑道:“免了,只不过天后与我干的同样是杀富济贫的事情罢了!”
上官想了一想,觉得她说的好像也没错,便点点头。
昝维伸脸道:“是吧?是吧?”
上官摸摸她的脸以示奖励,然后将碗筷与案一并收走拿出去。
等她回来之后,发现昝维仍然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她。
上官不由得问道:“你是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昝维道:“什么坏主意?我思量了一番,决定此番须得为我这神交知己杀这叛党不可。”
上官笑道:“天后若知天下仍有人懂她一番心思,该不知多快活呢。对了,越悯之前曾来过,他很盼望你能出山杀霍先生呢。”
昝维笑骂:“他娘的,终究得随了他的愿。明天就走!有什么问题?”
上官沉下脸来,道:“我至少得去找上官越要个通关文书,不然怎么借马?且我怕你死了一个月,关节都僵硬了,冒然骑马当心闪了腰。”
昝维哈哈一笑,正准备躺下,上官忽然扭头道:“我怎么记得霍先生身上还有你神仙谷的血海深仇?休要打什么大义的名头。”
昝维干笑了两声,蒙住被子开始装死。
翌日早朝完毕,吃过饭之后,终于能回署衙坐着了。上官找到了上官越和越悯,三人凑到一起,旁人纷纷避走,见人走干净了,越悯才道:“怎么?我妹夫想清楚了?”
上官白了他一眼,道:“昝维与霍先生有仇,必会去杀他,若我亲自出面求她,她说不定愿意将人头交给我带回来复命。”
越大郎上官越一挑眉毛,道:“你若不求她呢?”
上官眯眼道:“左右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没能奈何了昝维,她若不出手,咱们也奈何不了。”
越大郎道:“什么仇?”
上官哂道:“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越大郎问道:“什么事?”
上官道:“我今日即刻启程去金陵,你把过所给我写好,还要写封信疏通一下军队的。唔,还有纪子画的。”
越大郎道:“怎么又有纪子画?”
上官道:“说来话长,回来我再详细汇报。”
上官越看了她一眼,道:“答应你了,你说吧。”
上官道:“昝维与你一样,被天枢影阁灭了满门,独留她一个,只要我告诉她霍先生即是天枢影阁余孽,昝维必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