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丑大约怕唐子酉继续丢人,将那二十一个人带了出去。人一走上官就问:“这些人是要去哪?”
唐路看着唐子酉不说话,唐子酉自然不能再在唐路面前丢份儿,抢先开口道:“送货的,送去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不能说。”
唐路这才开口:“你不要小看他们。这些人每人身上带的东西都超过二十斤,却需走得很快,路上还防有人偷抢,一向是白虎堂的好手才做得了,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唐子酉叹道:“我最近越来越觉得毒院没什么事做了。”
唐路道:“哦?”
“你看,赚钱的行当,卖箭头,卖弹丸,卖高价暗器,统统都是工坊和白虎堂在做,毒院堂堂大院,死了一大半人,每天的工作还这么清闲。我都要长蘑菇了。”
唐路道:“这话我们私下说说啊。门主上位,靠的是工坊和白虎堂的人,你们毒院没杀光都是好的。”
唐子酉咂摸着嘴,“这也对,但是唐门不搞毒,这还是唐门么?”
唐路拍着他的肩膀道:“自古暗器毒药之争就没停过,我们下面做事的人,管这个有啥用?”
唐子酉好不容易挑起个话题,被唐路掐了,恨恨道:“你讨厌!你!讨厌!散了散了!不跟你玩了。”
说罢拂袖而去,唐路苦笑道:“简直是个小娃。”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要出去玩了……这存文一天赛一天的少,我好心焦……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敕勒川5
坡笃信有事出门半月,那曲先乐得耳边无人罗嗦,与朱投依二人日日逃课弹琴唱歌,过得很是逍遥。
相反的是朱投依,她自那日心灰意冷寻短见之后,镇日闷闷不乐,思来想去便是刀如何,我如何,霍先生如何,心中乱成一团麻,越纠结,越解不开,慢慢打成了死扣。她整日说不上一句话,银长老怕她心中郁结成疾,便与金陵和坡笃信商量了,央求平日里最爱玩的那曲先与她相伴。
初时她也不想搭理人,但想到两人有斗琴之谊,又不好拂袖而去。两人相顾无言之时,要她免不了无聊,一无聊就会想起唐三彩,这种“想”初时如雪山融水,涓涓细流,一滴一滴从冰川上走下来,俄而越汇越多,越汇越大,不一会儿就摊了满地,像是大地之上,皆为雪水初霁,谓之“滥觞”,滥觞”成河,浩浩汤汤,由涓涓细流吸引一切可以吸引的东西,裹挟着万物,自西向东奔流到海,不由得就忍不住讲起唐三彩的故事来。
那曲先就不一样,他自小不爱学这打打杀杀的东西,一练习就逃课,为此不知道挨了多少罚,吃了多少鞭子。如今银长老求着他不上课,并免去一切处罚,怎不叫他心花怒放。
他最近很崇拜中原传奇琴师唐三彩,他爱听,朱投依爱讲,这两人勾搭起来,乃是一桩周瑜打黄盖的美事,尤其是没有坡笃信,简直堪称完美。
不过这逍遥日子没持续十天,那曲先便觉得索然无味,这就好比偷情偷的就是那偷偷摸摸见缝插针有人盯着你你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猫抓耗子,又好比天天大鱼大肉吃到嘴里寡淡,直想着碟头豆腐青菜。他也天天寡淡,只想着坡笃信什么时候回来。
只可惜天下负心人都是一般的负心,坡笃信根本不知道那曲先每天望穿秋水皮痒欠骂等着他归来,而是先找到了银长老。
银长老对他的到来似乎毫不意外,寒暄似地问了一句:“找我何事?”
坡笃信风尘仆仆,像是经过了一场恶战,身上多处划破了,拿线连一连,摇摇欲坠挂在那里,靴面起了毛边,连腕刀都掉了一只。如此狼狈,他倒笑得毫不在意,得意道:“银长老可还记得‘乌有刃’?”
银长老皱了一下眉头,“勿要卖关子,你可是有‘乌有刃’的消息?”
坡笃信笑道:“听我慢慢道来。”
银长老替他倒了一杯茶,眉头一皱,坡笃信不敢再卖关子,道:“丝绸之路中段政局有变,新出现了一伙黑衣大食,长老是知道的。我这几日去便是有人介绍商队向导的工作给我。那个大商队里合了七八个小商队,大约有一百多人,此外,还有三十多个雇佣兵,都是我这样的。其中有个小子身手很不错,他用的武器却很特别,其中一把叫‘坎查’另一把叫‘克力士’,坎查便是常见的阿拉伯小刀,克力士却是特别得很,剑身弯弯曲曲,像蛇一样。寻常拿在手上舞动,那刀身恍恍惚惚,仿佛消隐在空气中。我见那刀身十分特别,忽然想起乌有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