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雪嬷嬷败退下来,招来整个寝宫的下人,细细地嘱咐一番。
&esp;&esp;等到面上的易容做好,云意迫不及待地与小圆子换下服装,从寝宫侧门走了。
&esp;&esp;三殿下金尊玉贵,她宫中的下人十分受人尊重。云意亮出腰牌,表明来意,很快就放行了。
&esp;&esp;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云意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全身舒畅。没有成群的人跟着,自由自在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esp;&esp;暗处缓缓行来一个人,走到云意身边:“小公子。”
&esp;&esp;云意拍拍她的肩膀:“丛绿,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esp;&esp;丛绿极喜欢这位三殿下,漂亮可亲,待她完全没有贵人的居高临下。听到云意这样问,老实回答:“嗯,想了。”
&esp;&esp;“走,我们回宅子里拿银子,然后去银月湖游船听曲。”云意高兴地捏捏丛绿的脸,一面走一面问:“这段时日,金老板有没有找我拿画?”
&esp;&esp;“金老板来了一次,我把小公子留存的旧作拿给他,他很满意。”
&esp;&esp;“还好我留了一幅旧作,这次游船回来,我得画一幅新的了。”
&esp;&esp;自地宫被救出以后,云意有一段时间浑浑噩噩,总习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太医院的御医来看过几次,皆摇摇头,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也许出去走一走,换个环境能好些。
&esp;&esp;皇上急得没法,就送云意出宫散心,云意在江南游玩一圈,病确实好了。她寄情山水,画技大涨,在一次诗画集会之中名声大噪,引得文人墨客竞相收藏。
&esp;&esp;回到京城,云意用卖画的钱购置一处私宅,作为出宫游玩的居所。这居所原本只有云意,丛绿和雪嬷嬷知晓,后来又添了一位——点墨书画行的金老板。
&esp;&esp;物以稀为贵,云意每年只出五幅画,价钱都十分可观。金老板总想磨着云意多画几幅,奈何云意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能在丛绿这下功夫。偏丛绿是个油盐不进的,金老板试了几次,最终放弃。
&esp;&esp;两人回到私宅,云意换了一件浅蓝色的素袍子,带上儒巾,活脱脱一位斯文秀才。丛绿给她整理袍角,道:“小公子,今日银月湖有西域来的胡姬与醉春楼的姑娘斗舞,今儿得了信您要出来,我就赶忙去订了一艘小画舫。”
&esp;&esp;云意喜得抱住丛绿:“知我者丛绿也,若我是个男的,必定要娶你!”
&esp;&esp;丛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是时间有些匆忙,订不到舒适的大画舫了。”
&esp;&esp;“无妨无妨,咱们就两个人,够坐就行。斗舞什么时候开始?”
&esp;&esp;“半个时辰之后,现在出发,还能听一段莲花先生的说书。”
&esp;&esp;这可真是又周到又细心。云意等不及了,揣上银子,拉着丛绿出门去。
&esp;&esp;银月湖位于西郊,因着形似弯月而得名。这里有最缠绵的小曲,最妖娆的舞蹈,最美丽的花娘,是有名的销金窟。
&esp;&esp;今日,因着胡姬来访,银月湖上游人如织,皆乘着画舫在水中临时搭建的高台附近徘徊,生怕晚些就抢不到好位置。
&esp;&esp;而远远的,有一小舟远离众人,遗世独立。
&esp;&esp;澹台怀瑾翘着脚哼着小曲,好不惬意:“表哥,这儿可比边关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好多了,风和煦,草木葳蕤,就连小娘子,也是香香软软的。”
&esp;&esp;澹台桢一身霜白色长袍,在茫茫烟水中垂钓,身边放着半壶清茶,仿佛一位参禅的修士。听见澹台怀瑾这样说,他微微侧脸:“你这般偷溜出来,做好回去被脱层皮的准备了?”
&esp;&esp;“嘿嘿,有我娘护着我,死不了。”澹台怀瑾露出一排白牙。
&esp;&esp;“甚好,回去以后记得也这么笑。”
&esp;&esp;澹台怀瑾拉下脸,走到澹台桢身边,不满道:“表哥,我骗我那么多年,太不够意思了!你三年前,来过京城!你却骗我说从未出过龙角关。”
&esp;&esp;“哦?你如何知道?”澹台桢瞥他一眼。
&esp;&esp;“姑父喝醉酒的时候说的!”
&esp;&esp;“嗯,是来过。”
&esp;&esp;澹台怀瑾摸摸下巴:“怪不得有点时间总感觉你心不在焉的,你肯定在京城有奇遇?”
&esp;&esp;澹台桢懒得理他,拿起一杯茶慢慢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