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崔崐却似笑非笑地看向钱副将:“你只管抓住她,那位来之前,你最好不要随意处置,否则——嘿嘿,兄弟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
&esp;&esp;钱副将一噎,嘴里嘟囔:“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esp;&esp;崔崐推开案桌站起来:“走罢,既然已得到了确切的藏身之处,还是早点把差事办完,省得夜长梦多。”
&esp;&esp;“哼,急什么,老子喝酒正喝到兴头上呢。就在珞州地界,你还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esp;&esp;方才兴兴头说要去抓人的是他,现在说要喝酒的也是他。崔崐撇撇嘴,明摆着是钱肖被他警告了,心里不痛快。
&esp;&esp;正要开口,大门忽地从外面吹开了,凛冽的风卷着冬日的寒气席卷而来,吹散了屋内香腻的气息。
&esp;&esp;婉柔举袖挡风,再次放下的时候,她看清了来人。
&esp;&esp;屋里的灯火如花枝一般摇曳生姿,映照出挺拔如松的身影,冷面玉眼,眸如深潭。点点光辉在他眉间间流连,带着卑微的叹服。他的目光如雪如风,直直向内望来。这一刻,大家都收敛了身姿,不觉站得笔直。
&esp;&esp;除了,偷偷从侧门离开的仓皇身影。
&esp;&esp;是他!婉柔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她认得的,这是在珞州驻扎过,梦一般的男子——瀚海郡王澹台桢。
&esp;&esp;他不是早已离开,为何又回来?婉柔痴痴地看着澹台桢,盼望他能分给她一片眼角的余光。然而澹台桢只是注视着钱肖和崔崐,问:“你们方才在吵什么?”
&esp;&esp;钱肖喉头一缩:“郡,郡王,您怎么到得那么快?末将本应该出城迎接,为郡王接风洗尘的。”
&esp;&esp;澹台桢负手而立:“沿途换了几匹快马。”
&esp;&esp;崔崐正要上前,钱肖抢先一步说:“郡王,末将与崔崐只是斗嘴罢了,并没有吵什么。”
&esp;&esp;“嗯?所为何事?”
&esp;&esp;崔崐看了钱肖一眼,道:“郡王,云姑娘找到了。”
&esp;&esp;澹台桢漠然的面容裂开一道缝隙,忽地生动起来:“她在何处!”
&esp;&esp;钱肖指向婉柔:“方才这位小娘子认出了元,呃,是云姑娘,她说云姑娘在白梨巷。”
&esp;&esp;锐利的目光射向婉柔,卷着风与雪。婉柔梦中的绮思顿时凉了一半,面上的红晕消失了。
&esp;&esp;“你真见过她?”
&esp;&esp;婉柔哆嗦了一下:“不止奴见过,在座的白梨巷姐妹都见过的,不信您问问,珊瑚,伽伽,豆蔻——咦,豆蔻呢?”
&esp;&esp;澹台桢一甩披风:“带路,去白梨巷。”
&esp;&esp;大门再次打开,众人匆匆出来,各自离开。
&esp;&esp;澹台桢看了一眼天色,夜尽,天将明。
&esp;&esp;云意,你的逃亡,要结束了。
&esp;&esp;黎明前的白梨巷,还在睡梦中。巷子的青石板路被寒气浸润,湿漉漉的一层。白梨树萧瑟的身影朦朦胧胧,将显未显,仿佛凝视着天空,忧郁地思考着。
&esp;&esp;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梦中的宁静。一队士兵黑压压地来到一座小院门前,迅速散开,围得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esp;&esp;“郡王,元惜娘子就住在这里。”婉柔声音哆哆嗦嗦,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esp;&esp;澹台桢左右一示意。立刻有人上前踹开门,澹台桢当先走入,径直入内院。不多时,寝居出现在眼前。
&esp;&esp;安安静静的。
&esp;&esp;澹台桢在门外凝神听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推开门。果然,床上铺着被褥,却没有他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