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如今,镇守金门峡的恰好是薄家人,康王居然要放百越族入内,这无异于引狼入室。
&esp;&esp;合上笔录,澹台桢冷笑一声:“薄太妃竟能忍辱负重至此,着实佩服。”
&esp;&esp;司南不解地问:“如何忍辱负重?”
&esp;&esp;澹台桢递过笔录,司南看完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什么,南越王答应的条件之一是要薄太后随侍!乖乖,亏南越王想得出来。”
&esp;&esp;黎川面无表情道:“百越王还是三十年前的那个百越王,自然还记得虞国先皇的仇。”
&esp;&esp;“所以要折辱他的妃子。”司南哭笑不得:“薄太妃是先皇早年宠幸的人,三十年前打仗的时候,似乎还带上了薄太妃罢。啧啧,百越王今年约莫五十,薄太妃四十许,莫不成金门峡遇见过,三十年了还念念不忘——”
&esp;&esp;“薄太妃风韵犹存。”黎川又插一句。
&esp;&esp;司南凉凉道:“难不成你有兴趣。”
&esp;&esp;“闭嘴!”黎川的脸顿时比棺材脸还要难看。
&esp;&esp;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澹台桢一甩袖袍:“备水,我要入宫面圣。”
&esp;&esp;走到半路,迎面过来一个工匠,工匠见到司南很高兴,迎上前去:“大人,新的图纸做出来了,给您掌眼。”
&esp;&esp;黎川瞥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什么花啊草啊的,还有秋千和躺椅。司南还未说话,澹台桢脚步一转,接过图纸细细看了一会儿,指着某处地方对工匠道:“秋千太高了,还有一捧雪下的石桌,换成玉桌——”
&esp;&esp;工匠没想到郡王会亲自过问这些细节,恨不得竖起两只耳朵听:“是是是,小人这就拿过去改。”
&esp;&esp;黎川问司南:“郡王这是要建新园子?在何处?”
&esp;&esp;司南给他一个白眼:“什么新园子,是濯缨阁。”
&esp;&esp;“那不是郡王的寝居。”黎川顿了顿,后知后觉:“浮莲居那位要住进来了,所以要重建?怪不得郡王这些时日住在书房。”
&esp;&esp;“不是她还有谁呢?傻子!”司南难得听黎川说这么多话,逗他:“你对杀人刑讯比较在行,其他倒是迟钝得可以。”
&esp;&esp;黎川阴笑一声:“司南,皮痒了?”
&esp;&esp;“郡王都走远了,别杵在这儿了。我还要看着工匠翻修濯缨阁,劳烦黎副将陪郡王入宫。”
&esp;&esp;“你等着!”黎川暂时收敛起戾气,板着脸走了。司南哈哈大笑。
&esp;&esp;澹台桢沐浴过后,换上紫金底色绣四爪蟒的官服,入宫面圣。温国皇帝澹台奕正在看刑部呈上来的奏折,书桌右侧,已经摞了一叠厚厚的奏章,皆是批阅完毕的。
&esp;&esp;“孟昭,你瞧瞧,多少人惦记着你的命啊。”温皇搁下奏折,笑着看向侄儿。
&esp;&esp;澹台桢亦笑:“让皇舅担心了。”
&esp;&esp;“浮莲居这件事,你怎么看?”
&esp;&esp;澹台桢沉吟一会儿,道:“虞国朝廷垂死挣扎,做困兽之斗而已。康王野心勃勃,但为人阴毒狡诈,难以成事。既然他用毒计妄图引我们与虞国朝廷对战,妄想做黄雀,我们自然反其道而行之,送他们一程。”
&esp;&esp;“这么说,你是同意与虞国朝廷暂时联盟。”
&esp;&esp;“对。两国一统,是皇爷爷在位时就立下的心愿,如今我国虽国力强盛,但与朝廷联盟,可以进一步减少损失,以最小的伤亡达成目的。”
&esp;&esp;温皇捧起茶盏,氤氲的茶气飘散:“你别忘了,虞国还有个云家,虞国三州,实际在云家的掌控之中,兵马也不容小觑。若是两方激战正酣,云家起势,那么我们的兵马将被两路夹击。”
&esp;&esp;澹台桢微微一笑:“所以,我们要给云家一个信号,友善的信号。”
&esp;&esp;温皇搁下茶盏,对着侄儿露出了然的笑容:“好啊,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前面说一大堆,就为了最后这一句。”
&esp;&esp;澹台桢撩袍跪下:“臣澹台桢,恳请皇上为臣与云氏女云意赐婚!”
&esp;&esp;声音铿锵有力,温皇默默地看着跪在面前的昂扬男子,肆意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落在澹台桢面上,俊美无暇。周身紫金官服上,金线如有实质,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