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往事一幕一幕地滑过,最后,定格在了大红喜帐内,他一面占有她,一面霸道地宣布:“记住,你是我澹台桢的女人,一生一世,不得更改。”
&esp;&esp;双眸留下两行泪,他们的一生一世,只有短短的半个月而已。
&esp;&esp;重重树木之中,极快地闪过一个苍青色的身影,脚尖不住地在枝叶间腾挪转动,迅速地从车顶越过,坐在了马背上。
&esp;&esp;再次受惊的马人立而起,长嘶不已。澹台桢勉力制住马匹,不住地安抚它。
&esp;&esp;“吁——吁——”
&esp;&esp;可怜的马儿终于没那么害怕了,打着响鼻转了几圈,安静下来。澹台桢提着的心松了松,从马上跃下。
&esp;&esp;“小意,是我,没事了。”
&esp;&esp;马车内,不见半点回音。澹台桢疑心两主仆已然吓晕,忙忙掀起车帘查看。
&esp;&esp;然而,车帘内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esp;&esp;迷途故人
&esp;&esp;“姑娘,你且坐坐,奴婢去采些草药来。”丛绿扶着云意在一块大石坐下,自己去找药。
&esp;&esp;云意看着身上沾满草屑和泥点的衣裙,抬头摸一摸乱糟糟的头发,不禁苦笑一声。这约莫是她十七年来,最狼狈的时刻了。
&esp;&esp;手脚上的外伤火辣辣的,提醒她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esp;&esp;当时形势危急,她咬咬牙,与丛绿一起跳车。两人滚下山坡,咕噜噜地滚了好些时候才到底。幸好坡上是一层厚厚的草皮,要不然,她们少不得要胳膊断腿的。
&esp;&esp;幸好,老天爷还是眷顾她们的。只不过,她们相扶着站起来的时候,四周皆是密林荒草,完全迷失了方向。
&esp;&esp;反正两人都受了伤,丛绿便让云意原地休息。云意坐了一会儿,抬头望白云流淌,低头看芳草萋萋,只觉得凡人渺渺,如沧海一粟。如果此时有人要杀她,她大概只会闭着眼睛受死。
&esp;&esp;远远地,忽然传来一点人声,似乎有人在说话。云意心中一慌,躲入一棵大树后头藏起来。
&esp;&esp;“公子,还好你随身带着司南针,要不然我们就困在这儿出不去了。”
&esp;&esp;被称作公子的人并没有答话,似乎在凝神做某件事。云意悄悄往外看,只见行过来的有四五人,皆披着暗色的斗篷,手持竹杖,看不清面容。走在最前面的那名男子身姿清落,斗篷下露出顺滑的下巴和形状优美的唇。
&esp;&esp;云意莫名地觉得很熟悉,令人心悸地熟悉。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名男子。此时为何没有风,吹开那斗篷,让她看清楚他的脸呢?
&esp;&esp;周围的人还在絮絮叨叨地与他说话,他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司南针,一语不发。云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esp;&esp;这时,男子忽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那梦中熟悉的温润面容,就这样撞入云意的面容。
&esp;&esp;是与哥哥!真的是与哥哥!他怎么会出现在温国呢?跟着他的又是些什么人?
&esp;&esp;巨大的惊与喜来带一阵眩晕,云意往后退了两步,恰恰落进一个坚实的胸膛,迅速被拥紧:“小意,我总算找到你了!”
&esp;&esp;云意的心由热转凉,跳得极快。虽然不知道与哥哥在做什么,但不能让澹台桢和与哥哥对上!
&esp;&esp;她颤抖的手攀上澹台桢的脖颈,在他怀里虚弱地说:“我碰到了陌生人,不是是敌是友,只好躲在这里。郡王,还好你来了,我害怕,我们快回去罢。”
&esp;&esp;澹台桢如今正处于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听到妻子收到了惊吓,他低声安慰了几句,便抱着她匆匆走了。
&esp;&esp;兰容与一行人听到动静,循声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昂扬男子怀中抱着女子匆匆离去,女子一双柔白的手搭在男子肩上,如初开的玉兰。
&esp;&esp;“啧啧,我还以为靠近了北盛,民风会文雅些呢。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哼。”
&esp;&esp;“看他们的衣着,是富贵人家出身,大约是两家父母反对,所以私下约会,生米做成熟饭,哈哈。”
&esp;&esp;大家说得热闹,兰容与眉目沉静,只瞧了一眼便垂下,半点未入心:“从东面走十里,便可以出林子,再行十里,便是驿站了。”
&esp;&esp;“唉,总算要到了,我走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esp;&esp;“要不是听说这一段劫匪盛行,我们也不必如此谨慎,绕路走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