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出了问题。
她看着夏糖心疼的眼神,心里某处仿佛塌陷下去,她看了看剥得不剩几个的虾,张了张唇,安慰夏糖,
“没事,戴了手套没事的。”
“只是一点点,不会出什么问题。”
裴慕西很清楚自己的过敏体质,虽然手碰虾就会过敏,但症状不严重,只要没有吃到,过会把皮肤洗干净就没事。
夏糖当然也很清楚裴慕西的过敏体质,源于那一次发烧后的第二天,夏糖说自己想要吃基围虾,但沈梦丹要继续上班,于是裴慕西也给她买了基围虾来,一个一个地剥给她吃,她那时昏昏沉沉,本想推拒,可裴慕西剥一个就递到嘴边,她吃一个就有下一个递到嘴边来。
夏糖那时不懂有人连剥虾也会过敏,只觉得那时生病吃的虾最好吃,可后来她吃完没多久就又把那些虾肉全吐了出来,吐得昏天黑地,睁开恍惚的眼,看到裴慕西泛着红疙瘩的手愣得嘴里泛酸,可那时裴慕西仍然只是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再后来,等彻底好了。
她才从南悦斯那里听说裴慕西过敏的事情,是连虾壳都碰不了的过敏,只要碰到虾壳手就发痒就泛红,但只是轻微程度,只要不吃就不会很难受。
可就算是这样,裴慕西仍然会每次都帮她剥虾,因为她不擅长,剥虾的时候总是很笨拙,有时候十来分钟才能剥下来一个完整的,所以每次裴慕西都说着看不惯她剥虾太慢,说是别人都吃完了她才吃不到一个,然后就戴着厚厚的手套帮她剥。
夏糖当然不让,每次都和裴慕西争来抢去,可每次都抢不过裴慕西,后来裴慕西哄她说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剥。
她每次都输,便瘪着嘴不肯吃,可裴慕西那时又会装可怜,举起手,说剥都给她剥了她不吃,很对不起她。
于是,每次认输的那个都是夏糖。
再后来,就算裴慕西戴着厚厚的手套不会弄到手上,夏糖再也不和裴慕西一起吃虾,也不当着裴慕西的面吃虾,却没想到昨天只是说了一下,今天裴慕西便提着虾上门来找她。
夏糖盯着裴慕西手腕上泛起的红疙瘩,本就因感冒堵塞的鼻子越发有些堵得难受,“姐姐别给我剥了,我自己也可以。”
“最后几个。”裴慕西这么说着,手上动作便也加快,对自己手腕上泛起的红疙瘩视而不见。
“不碍事,这几个虾要是你自己来剥可能得剥个几十分钟——”
话音刚落,手腕上就传来轻软的触感。
用了些力道,温热的体温顺着逐渐沸腾的血液传递。
纤细柔软的指尖覆了上去,裴慕西愣住,一抬眼,对上夏糖有些执拗的眼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夏糖攥着,从椅子上起了身,脚步轻轻地被带到了洗手间。
水龙开被打开,淅淅沥沥的水声递到耳边。
恍惚间,手上手套被轻轻摘了下来,被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反应过来时,视线已经回到面前的镜子上,和镜子里的夏糖视线相接,有一瞬间的缠绕,便又避开。
重新回到紧紧交缠着的掌心和手腕上。
“夏糖……”她轻轻喊了一声,想说些什么。
可夏糖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抿唇用自己的手试了一下水温,水有些凉,她皱了一下脸,见裴慕西注意又连忙舒展开来。
“姐姐以后还是别给我剥虾了。”她强调着。
水温这时已经调到了合适的温度,裴慕西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带到温热的流水之下,被柔软的指腹轻轻拂过,擦过,似是恋人湿润又流动的亲吻。
动作很轻,轻得人呼吸发颤,心尖发痒。
她们似是在水中交换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