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无奈笑着,与他们叮嘱一番,便径自上楼去。白庸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这是入虎口啊,可这欧阳又不得不救,心里着急。
倒是阿蒙淡然得很,竟然转身就走了。白庸急急叫住他,他只说有事要办,教白庸放心。
这可是春风楼啊!
一个专营男风的地方,虽不是开在大街上,可能在这儿屹立不倒,那老板得是多厉害的人物。白庸以前被拉着去逢场作戏的时候,也曾听闻,春风楼的老板神神秘秘的,无人得见其真容,且春风楼里的小倌不随意卖身,得他点头了,看上你了,才让你进屋,否则他就只单纯卖艺,如此做派,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白庸还听过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说这春风楼的老板是位绝色,所以普通人瞧不见。一说他又丑到能吓哭小孩,所以才藏着掖着。
两种说法截然不同,而此时呈现在阿白眼前的,却是一道屏风。
两个镂空雕金小香炉摆在两侧,升起朦胧烟雾,把屏风后原本就看不真切的身影,变得更加朦胧。
“白先生,请坐。”是刚刚第一个响起的声音。
阿白在屏风前摆好的一张红木椅上坐下,青竹端过茶来,“大侠请,这可是用酒泉的水泡的。”
阿白谢过,端起茶杯一看,却见水面上飘着几片桃花瓣,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轻啜一口,阿白放下茶杯,“不知五爷特意邀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特意。
阿白的用词很有蹊跷。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先生果然慧眼,不过我只是听闻大名鼎鼎的侠探来了江洲,想一睹风采,恰逢欧阳公子上门,遂冒昧请先生过来一叙,欧阳公子并无大碍,待先生下楼,便可看到他了。”
“如此,便多谢五爷。昨日是欧阳不懂规矩,得个教训也是好事。”阿白微笑。
“不过”屏风后的声音带着一缕轻笑,“不曾想先生果真是个妙人,我春风楼素来是儒士所嫌恶之地,先生竟一点儿也不避嫌?”
妙人?阿白心中莞尔,不由想起李晏来,这五爷,可是第二个这么称呼他的人,这让他心中不禁产生一丝好感来,“那五爷想必是没听说过坊间关于我和摄政王的传闻。”
阿白如此坦荡,倒教屏风后的人一时失声。
顿了片刻,他才洒然一笑,“我以为我在这春风楼里笑看世人,已是大自在,没想到今日得见先生,在下佩服。”
“五爷谬赞。”
寥寥数语,两人聊得甚是投机。这五爷比阿白想象中更佻达潇洒,虽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每个人皆有不可言说之秘密,这也无伤大雅。
又交谈片刻,唯恐白庸他们苦等,阿白才从楼里出来。
彼时欧阳已被放回,见阿白也全身而退,一行人很是高兴。阿白便让他们先回府,自己还有事要办。
待所有人离开,阿蒙才慢悠悠地禀报,“无人发现黎青踪影,但可以确定,他并未出城。还有,方天朔昨夜上了无牙山。”
方天朔?
阿白摇头,“此事先搁置一边。”
先找到黎青才是要紧事。
然而一连两天,阿白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黎青的线索,他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就连阿蒙如此强大的情报网,都不能把他找出来。
而阿白去黎府附近仔细打探过,得到的消息却是黎公子平日深居简出,根本没几个人与他熟识,对于他会去哪里,找什么人,都一头雾水。
久寻不着,阿白不得不联想到别的可能性。比如,仇杀、绑架。
然而当他上门询问,黎老夫人却一口否决了这个可能,“这是他临走时留下的。”
黎老夫人给了阿白一张纸条,上书——不日将归,勿念。
那笔锋丝毫不见潦草,字迹端正,应不是匆忙之时写下,那也就断了被掳走之可能。
黎老夫人又道:“我儿早逝,家中只我与孙儿相依为命,十数年来恪守本分,又哪来什么仇家?”
事实也正是如此,黎老夫人之做派虽有些强势蛮横,叫人不喜,然而这也只是位终日吃斋念佛的老太太罢了,阿蒙多番打听,也未听见黎府与何人结过仇。
而若是单纯的绑架勒索,两日已过,怎会一点消息也无?
事情陷入僵局。
第三日晚间,阿蒙却忽然禀报——有黎青的消息了!有人瞧见他在城门关闭前一刻,出城去了无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