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不定另有隐情呢?”陆苓歌却有些迟疑,劝道。
汪敏紧握着拳,情绪有些失控,“我爹死了,凶手除了陆双行还能有谁?只有他会归去来兮不是吗!”
陆苓歌叹一口气,终于不再言语。
燕三白沉吟了一下,说:“如果你坚持,在下确实可以定陆双行的罪。只是,十几年前老掌门被杀一案呢?如果真是汪老爷杀了老掌门,那陆双杀了汪老爷,就是为了报仇罢了,你现在再杀了他,冤冤相报何时了?”
汪敏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焉能不报?”
燕三白沉默了片刻,退让了,“那现在在下就去一趟大理寺,最后再提审他一遍。”
燕三白出了汪府,零丁就跟着他一块儿出来了,他是被王爷派来帮燕三白的,可不是去汪府打下手的。
燕三白再次见到了陆双行,他这次仍是单独去的,谁都不知道他在里面跟陆双行谈了什么,只知道他出来的时候,叹了口气,叫来了关卿辞。
“此案,可以结了,请关大人准备文书吧。”归去来兮和忠伯的证言已是铁证,如今已无证据证明陆双行的清白,那纵然陆双行再狡辩,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只是虽然说了江湖事江湖了,此案毕竟发生在天子脚下,所以还是得在大理寺留个文书,以作记录。
此案由燕三白主审,关卿辞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这个结论,便只能从命。
零丁是个机灵的,见事已至此,赶紧去皇宫给主子报信。
却不料李晏听到后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塞了个果子在嘴里,丹凤眼眯起来,笑道:“果真如此,倒还有点意思。零丁,我们走。”
零丁不解,“王爷你才刚回宫,去哪里啊?”
“出宫啊,嗯,或许还要出个城。”李晏说走就要走。
零丁急了,“哎王爷!待会儿太后又来找人了!”
“嘘——”李晏回头,食指搭在唇上冲他眨眨眼,“我们偷偷的走。”
第二天,也就是汪静川遇害之后的第四天,汪敏替他爹和老仆忠伯出殡。忠伯是入土为安的,可到了汪静川这里,汪敏却不让土葬,亲自点燃柴火,把他爹火葬了。
面对满目火光,跪倒在地的少年又从怀里掏出一物,扔进火中与他父亲同葬——那是燕三白盖了印章的判罪文书。
他跪在地上把骨灰收敛好,转身对一直陪伴在身边的陆苓歌说,“师叔,我爹曾经说过,若他死了,便将他的骨灰带回归鹤派后山,与太师父安葬在一起,还请师叔答应。“
陆苓歌拍拍他的肩,“当然可以,这样师父也不会太孤单。”
汪敏顿了顿,又说:“师侄还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汪敏看了看燕三白,对方点了点头,于是他才说道:“我求过燕大哥了,想把陆双行带回归鹤派,在我父亲的坟前为他报仇。”
“这……”陆苓歌道:“陆师兄武艺高强,关在玄铁牢房还能暂时关住他,若是换个地方……”
燕三白道:“陆掌门放心,届时在下会同去。”
陆苓歌眸光微沉,随后点点头,“如此便好。”
出殡的一干事宜花了大半天,但汪家在长安城也没什么亲眷,所以后续也无甚大事了。汪敏安排好家中事务,于城门关闭前半个时辰,就与陆苓歌和他的两个弟子一道启程。
燕三白带着陆双行从大理寺出发,关卿辞就派了章琰随行,好有个照应。
陆双行手上带着镣铐,坐在马背上,整个人就随着马背的颠簸而摇晃。不过他神色平静,出城门的时候还用力呼吸了一口城外的新鲜空气,显得惬意十足。
但还是有些美中不足。
“大理寺的小哥,能给我口烟抽么?”
章琰还是头一次见到被判了刑的犯人还这么悠然的,“得了吧,你都被点穴了,难不成还要我伺候你抽?”
“啧,你们大理寺真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