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扶笙的眼里终于露出一点轻松,于迷惘之中,好似看到了一个可以向前摸索的点,他重重的点点头,“那我们可说好了。”
约定就此达成,就像一道封印,将少年那摇摇欲坠的内心重新稳固。其实约定本身不是多重要的事,只是人生路漫漫,再坚强的人有时也需要别人推他一把。
夕阳薄暮时,大理寺那边准备妥当,一行人启程前往县衙。
快走出村口时,李晏问:“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燕三白心里存了分道扬镳的想法,早想好了说辞,“我打算去一趟西域。”
“这样啊,”李晏道:“那我们明日一道去坐船,下江南。”
等等。
“我要去西域。”燕三白重申。
李晏挑了眉,“我前几天刚被那你小叔刺杀,如今执掌陈家之事,更不知还有多少人要杀我,此去江南,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你当真舍得让我独去?”
燕三白:“我……”
李晏:“那日你说不会弃本王而去,怎的今日就不守信用了?”
燕三白:“…………”
这一刻,才高八斗的状元郎竟无言以对。
因为李晏说的话总是叫人觉得很对。
仔细想想,燕三白也确实不大放心让李晏独自去江南,若再出现燕歌行那样的高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如此想着,燕三白便也只好妥协了,“好吧,我便随你下江南。等日后送你回了长安,我再去西域。”
其实去西域也只是个幌子,燕三白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独自调查秋蝉那波人以及燕歌行的事。
至于李晏,也浑然没把燕三白的西域宣言放在心上,反正到了下次,总还会有其他的理由将燕三白留下,人见人爱的洛阳王可不担心。
一行人很快出了村子,过了那座新修好的木桥,来到了稍宽阔些的官道上。
大家对李晏和燕三白总是凑在一起已经见怪不怪,而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清越的喊声,大家回头,就见扶笙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那座木桥上,正大力的朝他们挥手。
与君一诺,为君送别。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眼神坚定而明亮,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燕三白停下来,像个文士一般垂首致礼,他知道少年也想考个状元。
零丁把手遮在额头上远眺,看着奋力挥手的少年,心有感触的感慨了一句,“莫欺少年穷啊,现在的少年怎么都那么厉害?”
李晏也似勾起了什么回忆,嘴角勾起,鬓边的几缕头发随着微风摇曳着。
“老当益壮壮嘛。”他说。
一旁的燕三白转过头,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也慢慢的渗出了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群山环绕中,四季如春的药王谷又迎来了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包子脸的小徒弟仰着头问师父,“师父,这里就是药王谷吗?没有药味呢。”
师父看着蠢蠢的小徒弟,说:“你师兄总是穿的像个大红樱桃,你在他身上闻到樱桃的味道了吗?”
“没有欸。”小徒弟摇摇头,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好像懂了,师父。”
师父摸摸他的头,以示欣慰。
这一对师徒自然就是来自春亭观的秋戌子和楠竹,两人离开颍川之后便一路向南,最终抵达了这里。面对地位超然,受世人尊敬的药王谷,秋戌子却像回到了自己家一般,也不递拜帖,径自带着小徒弟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