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他就是梅长苏。”蔺晨的唇边一直保持着一丝笑纹,但眼睛里却毫无笑意,“我一直帮你,是尽朋友之责,要了你的心愿,可不是帮你自杀的。”
梅长苏没有理他,只对聂锋道:“聂大哥,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接着便转身,看了看蔺晨和蒙挚,道:“两位请出来,我们到那边谈。”
蔺晨耸了耸肩道:“不用跟我谈,我发发牢骚罢了,什么时候能拗过你?外面太阳好,我先晒晒去,明儿还要奉您的命,替他解毒呢。”说着甩了甩手,悠悠然地向外走去,走到外间时还顺手拉住了飞流,一面揉着他的头发,一面将他一起拖走。
蒙挚没有他这般闲适的表现,跟在梅长苏身后一起出去时,一直阴着脸。
被留在室内的三个人沉默了大半天,夏冬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卫峥……你刚才喊他什么?少帅?”
卫峥低下头,抿紧了嘴唇“可你只有一个少帅……”夏冬转到了他的前面,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你是那个意思吗?”
卫峥仍然没有回答。
但聂锋从后面过来,展臂揽住夏冬,用力抱了抱。
“天哪……”夏冬面色如雪。
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身为女子,她所想到地第一件事显然跟男人们不同。
“那……霓凰……”
卫峥慢慢将头转过一边。
当初为了霓凰,他曾经狠狠地揍过聂铎一顿,当然也因此被林殊极其严厉地斥骂,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根本不在意了。
以前的愿望现在已经慢慢缩成了很小很小的一点。
他如今只希望自己地少帅能一年一年地活下去,而除此以外的其他任何事,尽可以顺着少帅地意来安排,他喜欢看到怎样,那就怎样好了。
虽然在内心深处,卫峥是明白的,他所期盼的这最小最小的一点,其实才是那最为奢侈的部分。
与赤羽营副将此刻无奈与酸楚地心情一样,在院中的另一个房间里。
一团火气的蒙挚面对着梅长苏平和中略带忧伤的目光,突然之间也觉得茫然无措,胸中空荡荡一片。
“我能怎么样呢?”梅长苏静静地看着他。
淡淡地道,“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需要正常的容貌和声音。
我也不能安安稳稳地找一个山林,就那样保养着活到四十岁五十岁……蒙大哥。
我能怎么样呢?”
“可是你该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我的很多安排你就不会听了。”梅长苏惨然一笑,“你们对我的情义,有时候难免会成为牵累。
我很抱歉,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我以为你只瞒靖王,却没想到你还瞒着我。”蒙挚红着眼睛长叹,“靖王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幸福……”
梅长苏皱起了双眉,慢慢在旁边椅上坐下,喃喃道:“景琰……只怕也难瞒他长久……我原本没想到聂大哥还活着,他既然尚在人间,就有他应得的身份,这一点我不能隐瞒。
可一旦景琰知道了那个病人就是聂大哥,那我也瞒不住了……”
“前些天我说告诉靖王,你还跟我生气。
纸里本就包不住火的,就算他不知道那是聂锋,我也不信他到现在还毫无疑“我想地是瞒一时是一时。”梅长苏低声道,“太子未立,旧案未审,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先是东宫加冕,在那之后,静妃娘娘会请皇上赐婚,册立中书令柳澄的孙女为太子妃。
中书令是文臣之首,对朝纲地把握能力远非旁人可及。
有了这桩婚事,靖王在朝廷上一定会更加平顺。”
“小殊……”
“所以这个时候,”梅长苏决然地截断了他的话,“不能让靖王分心,我必须看着他穿上太子地冕服,看着他举行大婚。
等到他足够稳时,再想办法利用莅阳长公主手里地笔供,把当年的旧案翻出来。
如果不能在当今皇帝在位时重审此案,后世只怕会诟病靖王是为了与祁王地旧时情义而有所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