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突然间软了下去,钟喻夕一动也不动,抱着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闭上眼睛,仿佛所有的感觉都离她远去。
冥冥中,她听见宵风和轩辕夜的一声哀嚎,恐怕是这两个男人此生最痛苦的声音。
她在心中笑了。
都晚了,一切都晚了,就算他们再悔恨,也换不回流谨的命了。
夕阳下,是谁背着书包跟她并肩站在栏杆前,将一瓶药水递过来:“蠢女人,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
落日中,是谁站在秋千下,用少年磁性的声线跟她绘声绘色的讲演着一件件学院的趣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射在她身前的地面上,他的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散发着青春的光芒。
监狱里,是谁不离不弃的守在她的床边,跟她说,我一定会带你走。
当他将她送上高墙,他独自留下应战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她见过最开心最满足的笑。
再也不会有人在她的面前理直气壮的说:“本殿下允许你这么做了吗?”
再也不会有人在她伤心流泪的时候默默的守候在一边,为她递上一块帕子。
再也不会有人跟她坐在漫天的晚霞里,看尽夕阳如血,江山如画。
流谨,他再也回不来了。
天人永隔。
生死分离。
她的流谨,她的流谨。
铁门被猛的推开,无月站在朦胧的光线里,看向废旧的厂房。
他看见流谨正躺在钟喻夕的肩上,脸上犹带着丝满足的笑意。
他在一瞬间长大了,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死亡并没有让他痛苦,他还带着笑。
他的脸是那样安祥,好像只是睡着了。
可是无月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那个跟他要一根烟,毅然挡在他面前的流谨再也回不来了。
他扶住门框,仰天一声长啸。
眼泪簌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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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写这三千字,是这三个月来最痛苦的一次,其中数次哽咽,不得不停下笔。
流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