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索性也没回自己的棚子里,拖着刀守在这两人的身边。
&esp;&esp;陈庆陷入了梦魇。
&esp;&esp;他的眼前是一片血红。
&esp;&esp;陈庆的爹,就是死在贼人的刀下的。
&esp;&esp;他们家虽然穷,但一家三口也算是生活幸福,爹和小爹不被祖母喜欢,所以早早地分了家,小爹做针线,爹种田种地,收入勉强能支撑他们一家三口过活。
&esp;&esp;可意外往往发生在不经意之间,村里的一个恶霸喝多了,闯进了他们家,想对小爹行不轨之事,小爹瑟瑟发抖地搂着陈庆躲了起来,爹在跟那恶霸推搡间,被恶霸捅死了,溅出的血染红了陈庆能看到的一方天地。
&esp;&esp;小爹本身就不是个硬气的人,死了丈夫之后更是六神无主,听说了这件事的祖母便要来为他家做主,但恶霸家里有点小势力,说赔五两银子了事。
&esp;&esp;软弱的小爹终于硬气了一点,说不要钱,要给丈夫讨个公道,要上县衙告官,结果却被祖母和大伯一家给拦住,祖母家收了恶霸家里的钱,把想去告官的小爹打了一顿,小爹生出的最后一丝勇气也被磨灭。
&esp;&esp;他们两个人被赶出家门,小爹带着生活,也许是生活太艰难,也许是对死去丈夫的愧疚,小爹没太想得开,跳河自尽了。
&esp;&esp;昨夜的事情让陈庆尘封的记忆都浮现在了眼前,他在梦魇里都是爹爹最后落在他眼前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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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远带着陈四和孟柱子上衙门的事情并不是很顺利,在他带着人去镇上的路上,就碰到了村长。
&esp;&esp;村长虽然气陈四和孟柱子眼皮子浅,没本事又要去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更气的是周远不顾他的面子,硬要将这件事情闹大。
&esp;&esp;陈四的媳妇是村长的妹子,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地来说陈四没回家,说是要去搞点钱回来,没想到是去周远家偷东西!
&esp;&esp;村长只好借着自己村长的身份,打算大事化小,但没想到,周远却是个硬骨头。
&esp;&esp;周远早就知道去镇上的事情不会太顺利,所以在路上看到村长也没有太惊讶。
&esp;&esp;“周远啊,这是怎么回事?”
&esp;&esp;周远淡淡地说:“昨夜睡得不太熟,听见动静,起来一看,竟然有人摸进我房子里。”
&esp;&esp;“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村长赔着笑,“都是一个村的人,不用麻烦到衙门,咱们关起门来处理就好。”
&esp;&esp;周远却摇头:“村长,这件事确实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从我修房子开始,就觉得村里人始终不把我当成一份子。”
&esp;&esp;周远这话,就差明晃晃地指着村长的鼻子说他们欺负周远这个外乡人了。
&esp;&esp;“若是村里有别的意思,我也去衙门商量一下,看是不是换个村子居住。”
&esp;&esp;村长也有些恼,从没觉得自己的这两个亲戚这么恼人过:“周远啊,有事好商量的,我向你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esp;&esp;这件事最终还是没上衙门,周远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若是真闹到衙门里,保不齐这两人还会牵扯出陈庆跟孙大娘,到时候反而惹得一身骚。
&esp;&esp;周远只是循着村长的话,又问那两家要了些银钱的赔偿。
&esp;&esp;“村长,我是真的想在村里长久地住下去的。”周远说。
&esp;&esp;“当然当然。”
&esp;&esp;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在村长的做主下,陈四和孟柱子赔了周远一两银子的钱,刚好是他们两个人在周远这里赚的钱。
&esp;&esp;周远想起昨夜陈庆的样子,还有抱起他来那一丁点的重量,晚上受惊又受凉,看他的样子只怕是会有一场大病,周远未雨绸缪,去大夫那里开了店安神药。
&esp;&esp;想了想他还是折返回去,没有进大门,只是站在门口跟孙大娘说话:“我没把人送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