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她的声音突然平静,低头咬住他的指尖,像在唤醒沉睡的他。
没有灵力,没有法则,只有雨水顺着他们交叠的手腕流淌,将她的赤金血与他,在泥地里染成诡异。
她撕下半幅裙摆,用牙齿咬开布条,腰腹的伤口还在不停渗血。
被寂灭长矛贯穿的地方翻着白森森的骨碴,每动一下,碎骨就蹭着内脏,疼得她眼前黑。
可她仍固执地将布条缠在虞年腰间,哪怕他的身体冷得像块冰。
“以前都是你背我”
她轻声呢喃,跪坐在泥地里,将他的手臂绕上自己脖子。
右腿骨在坠落时断裂,此刻每移动一寸,都传来骨头摩擦的碎响。
她却笑了,因为现他的裂痕边缘,正缓慢吸收她滴落的血。
哪怕泛起极淡的微光,但对她来说,就像是濒死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暴雨下了三天三夜,虞岁岁在荒草地踉跄地走了一路。
她的银结着血痂,每根丝都粘着泥砾,却仍用断裂的泣血撑着身体。
裂口纵横的腿在泥地里拖出长长的血痕。
直到第四天清晨,雨幕中浮现出哥特式尖顶,铁栅栏上的枯萎蔷薇,让她熟悉又陌生。
她的膝盖砸在泥地里,怀里的虞年滑落在地,又被她紧紧抱回。
教堂钟楼的指针停摆,却在阳光下泛着赤金微光,或许在庆祝他们又活过一天
她爬过去,将他的手掌按在铁栅栏上,突然现栅栏缝隙里卡着半朵枯掉的蔷薇。
“阿年答应和我看花的,现在应该也都谢了”
“回家要陪我看的”
她把脸贴在他冰冷的胸口,指尖抚过他手腕的鸳鸯扣。
“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暴雨突然转晴,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他的裂痕处,终于泛起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赤金,像她眼中埋起的,最后的光。
荒草在风中摇曳,远处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惊起一群乌鸦。
虞岁岁背起虞年,继续踉跄着迈向城镇,右腿骨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可她不在乎,只是把他的手臂更紧地绕在自己脖子上,任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泥地里踏出深浅不一的脚印。
她还活着,只是因为他。
就像以前他活着,也只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