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看清那扑倒在地、哭得不成样子的正是自己的亲儿子,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连站都差点站不稳。
——他明白,一切都完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只是当初在酒后言语失措。
将一些“五皇子要动六皇子”的消息泄露出去,没想到……竟会成今日之祸。
而宁凡,竟抓住了这一缝隙,将局一线线织成了网。
“狗崽子……”他心中痛骂,脸上却再无血色。
宁龙冷眼注视着地上的青年,声音如寒铁敲击: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少府寺卿之子抬头,浑身哆嗦,泪水混着涎液糊在脸上,惶恐已极:
“是五皇子!是五皇子吩咐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宫里那名太监,是他的人,他派人去骗九公主说六殿下邀请她出宫。”
“让她出宫相见!不是我主意,都是……都是五皇子指使的!!”
话音落下,朝堂哗然已至顶峰!
“竟然……竟然牵涉到九公主?!”
“这不是皇子之间的争斗,这……这是谋害宗室血脉啊!”
“完了,彻底完了……”
群臣心头骇然,早已顾不得那少年哭成什么模样,只觉背脊发凉。
宁林脸色大变,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下。他死死瞪着那人,心中愤怒滔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可即便愤恨,他也只能咬牙强作镇定,冷声道:
“胡说八道!你可知污蔑皇子之罪?本宫与你素不相识,你怎敢胡乱攀咬?!”
少府寺卿之子闻言面色惨白,欲言又止,身子蜷成一团,宛如等死的虫蚁。
而这时,宁凡却上前一步,笑容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讥诮:
“冤枉?既然一个人可以冤枉你,那其他人呢?”
这一句,如寒风裂帛,令宁林心头一紧。
他猛地抬头,忽觉不妙。
宁凡轻抬手,又道:
“带上来。”
殿门再次开启。
这一次,走入的不是谁人子弟,而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披破损布衣,面容蜡黄,神色惶恐。
他浑身布满淤青,脚步蹒跚,似是经历过严刑拷打,右臂还用布条悬吊着,显然断骨未愈。
宁林看到那人,身形微微一震,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杜……杜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