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
他瞳孔微微一缩,方才还算镇定的脸色在短短一秒钟里竟有了山崩之势,心中又急又怒,只恨不得将她揪出来狠狠掐死!
这是什么地方她也敢乱跑!要不要命了!
陆仰止急火攻心,顾况那头却还是在徐徐地笑,端着枪一步步逼近,对着空气道:&ldo;陆三公子,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不敢正面出来跟我刚了?&rdo; 他又接连射出几发子弹分别落在陆仰止躲藏的几块石头上方、侧方,带着一种屠戮和收割的乐趣,&ldo;还躲?那不如我就把你头顶这块地方扫射到塌方,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们这里天花板的钢筋水
泥硬?&rdo;
地牢的形势复杂,唐言蹊凭借着自己匪夷所思的记忆力绕进另一条路。
左手持枪,右手垂在身侧,像是不会动了。
鲜血像钟乳石尖的水滴,滴滴答答地顺着未曾拔出来的刀锋掉落,回响在长长的走廊里。
她面无血色,抬头只觉得这条路长得走不到尽头。
脚下一个趔趄,她险些摔倒,慌忙用手扶住墙壁,这一用力,手背上的刀锋扎得更深,她疼得眼前一阵发白。
远处传来几声振聋发聩的枪响,唐言蹊强行咬住了舌头让自己恢复神智,左手上枪握得更紧。
她绕出隧道,回到原来的主路上,攀上地势较高的地方。
眸光一掠,发现这里就是刚才顾况狙击陆仰止的位置!
再看到眼前拿着枪不停扫射的人,和石头后面似曾相识的衣角,她胸口一阵发紧,大喊出声道:&ldo;停手!&rdo;
与此同时,枪已上膛。 顾况的背影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薄唇微抿,很信任地把后背方向交给她,&ldo;老大?乔治不是带你回墨岚那边了吗?你怎么又过来了?这里很危险,等我杀了陆仰止就回去,你就在我后面不要走动。
&rdo;
石头后方的男人闻声攥紧了拳,黑眸里像是下了霜,冷得骇人。
墨岚。
他刚才说,墨岚。
唐言蹊,墨岚……
庄清时的血流得越来越多,气息也越来越羸弱,&ldo;仰止,你把我留下,自己走吧!你要出去,一定要出去……你跟她,咳咳……和好,把我留在这里,她就不会再让人伤你了……&rdo;
&ldo;别说胡话!&rdo;陆仰止死死蹙着眉心,沉声打断她,按住庄清时流血不止的伤口,字如铁画银钩,光听音色都仿佛看得到棱角,&ldo;我说过带你离开,就一定会带你离开。&rdo;
庄清时低低地笑,&ldo;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知足了。&rdo;
陆仰止低眉看向她,心里猝不及防地一沉。
她的样子太糟糕了,如果再不出去抢救,恐怕真的要回天乏术了。
清时是为了他而伤,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她的眉眼间与那个女人还有三分相似。
光是看到这相似的眉眼间的痛楚,陆仰止就觉得心口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寸寸把他的心头血挤出了血管。
唐言蹊,这些事情真的都是你做的?
我不信。
我还是不信。
可是,倘若不是她做的,她又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非要让他相信她才是罪魁祸首?
陆仰止想起方才那枪手口中的&ldo;墨岚&rdo;二字,结实冷硬的胸膛猛地一震。
眼底逐渐析出慑人的寒气。
墨岚。
难道又是为了他。
为了他,不惜自己顶下这些罪名?
这个念头蹦出来,他几乎压抑不住脑海里翻滚成浪的戾气和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