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长安十七岁,她彻底长大了,和前世一样,模样惹眼得连皇上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如果她长得丑一些,恐怕早就嫁人了。皇上每回见了灵妃,总是要为长安的婚事犯愁。这大周上下,看来看去,皇上就没发现一个合适的人选。
郭华稹因为心里只有卫珩,所以皇上也不好给她指婚,只能由着她的性子一直拖着。可把连贵妃急坏了。
而长安,终于等到了杜知敏回京述职。
这时的杜知敏,已不是三年前的杜知敏。他手里,有长安给他的连府暗卫名单。
皇上和连府,甚至郭华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如今的京查司早已是景王的囊中物。而连蓄也在这场悄无声息的博弈中下落不明。
长安知道,这些人只能暗中用,和卫府所拥有的一切相比,还是不堪一击的。
当天,借着晏绒衣的皇上咳嗽不断的消息,她亲手熬了消咳粥,去正阳宫给父皇请安。
才三年时间而已,长安觉得父皇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前世的这个时候,父皇分明健壮得很。
皇上看着长安,说:“噢,是长安啊。什么事?”
长安将食盒递上,说:“我听晏娘娘说父皇咳嗽得厉害,便擅自做主给父皇熬了粥,可化痰去咳,父皇尝尝。”
顾公公急忙上前接过食盒,替长安盛出一碗粥。他端着粥在皇上身边道:“皇上,您尝尝看。奴婢闻着都想吃了。”
皇上嗅了嗅,放下笔尝了一小口,点头道:“果然闻着香,吃着也不错,那朕就好好尝尝长安的手艺。”
长安道:“父皇您也要多休息,纵然是小小的咳疾,也不能坐视不理。您若是有半点不是他,母后和母妃都会伤心许久的。”
皇上喝着粥,抽空抬头看着长安,笑道:“人大了,嘴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能说会道。几个女儿中,朕最疼爱的就是你。”
三年前,宫里好几位妃嫔有孕,最后却只活下来一位小公主。后来那妃子为了争宠,拿九公主作为筹码,最后害得九公主发烧了好几日,皇上十分生气,便将九公主交给皇后抚养。
时间一长,那位妃子也如同被打入冷宫,再也无人说起。
后来也奇怪,宫里不停又妃嫔怀孕,但就算生下来了,也都活不过一岁。
有人说是战事未停,宫里风水不好的缘故。
连晏绒衣也看不出那些小孩子们到底是不是被下了毒。
喝完粥后,皇上问长安:“莫不是有什么事要跟父皇说?”
长安露出羞赧之色,道:“回父皇,听说杜解元回京述职了?”
皇上白了她一眼,“什么杜解元,现在是杜侍郎。他在川蜀立了大功,和卫骁一起把川蜀匪患斩草除根。朕得赏他!”
“父皇,您要赏他什么?”长安抬头看着皇上,“父皇你一定要多赏一些,他可是救过女儿的命。那一年和晏娘娘去山上草药,若非遇到他出手相救,长安今日可能就不能站在父皇面前,孝敬父皇了。”
皇上挑眉:“果真女大不中留,你怎么比朕还心急呢?”
长安害羞地低下头,没说话。
皇上道:“朕心里有数的,你别着急。”
“长安拜谢父皇隆恩!”长安欣喜地跪下行礼。
皇上忙叫她起来,并问道:“真也有一段日子没去翊熙宫了,最近你母妃和涵儿怎么样了?”
长安道:“他们都好。长安每日都去看的。”
皇上微微点头:“你去告诉你母妃一声,朕今晚去她那儿用膳。”
“是,长安告退。”
瞧着长安离开,皇上若有所思地对顾公公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而在正阳宫外的长安则是在反思,自己方才演得到底自然不自然,毕竟不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又是见见多了人的父皇跟前,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随后,她问了顾公公,才知道父皇对她的反应毫无怀疑。
果不其然,在皇上召见杜知敏的三天后,皇上的赐婚诏书便下来了。
与此同时,边关传来三年来最大的一次捷报。
卫珩领数十位精兵,潜入敌国都城,里应外合,终于在今日黄昏前破了高隶国都城,活捉了高隶国国王,而图番国的大汗也在这张战役中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