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如注,拍打着窗玻璃,出令人心烦的沙沙声。我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还没处理完的报表,可心思却全然不在工作上。手机就在一旁的桌面上震动,屏幕上显示是丈夫林强的短信:&0t;你到底什么时候肯和我好好谈谈?&0t;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回复。
三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对自己婚姻充满期待的新娘,如今却要为了一场彩礼纠纷站在法庭上。我轻轻揉着太阳穴,思绪飘回到那个改变我生活的下午。
&0t;妈,我真的受不了了。&0t;林强站在客厅中央,语气里满是无奈,&0t;我们已经结婚三个月了,她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0t;我的手指瞬间收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客厅外面就是我的卧室,那扇虚掩的门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我们这场失败的婚姻。
林强是家里介绍认识的,当时公司同事都在议论哪家又买了婚房,哪位姑娘嫁了个金龟婿。而我,只是财务部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林强的出现,就像是一束突如其来的光,照亮了我平淡无奇的生活。
&0t;我看他条件不错,工作稳定,家里条件也好。再说他对我也挺上心的。&0t;我曾这样对闺蜜解释,&0t;再说,我都二十七了,再不找就真的嫁不出去了。&0t;
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结婚后的第一个月,我就像是在坐牢。林强每天晚上都会敲门,说&0t;该休息了&0t;。我机械地回应,却从未给他开门。他站在门外,声音里带着试探和渴望:&0t;田珏,我可以进来吗?你休息吧,我明天要早起。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水果,想和你一起吃。妈煮了夜宵,我去看一下。&0t;
婆婆的电话几乎每天都会打来,询问新婚生活。每次听到女儿夫家来信,我妈的声音里都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0t;谢谢妈关心,一切都好。林强对我女儿很好。&0t;
我妈总说:&0t;婚姻就是相互体谅,你林强条件那么好,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多体谅他一些,别总摆臭脸。&0t;我表面上点头应和,心里却翻江倒海。我知道她期望着什么,那个小小的家族里,多少人在等着看我成功嫁入豪门,为娘家争光。
那天晚上,我躲在浴室里,冷水冲刷着我的脸。林强在外面敲门:&0t;颖颖,出什么事了?你不开心吗?&0t;我咬着唇,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曾无数次问自己,我做错了吗?拒绝一个不爱的男人,有错吗?
&0t;颖颖,我们是夫妻啊!&0t;林强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委屈,&0t;我每天都很累,回来连个人都没有。你到底怎么了?&0t;
我打开浴室门,迎上他关切的目光,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三个月来,我学会了在他面前戴上面具,做一个听话的妻子,一个合格的媳妇,却唯独忘了怎么做自己。
&0t;林强,我们离婚吧。&0t;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以为自己会害怕,会后悔。可我现自己竟然如此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的饭菜不好吃一样。
林强愣在原地,表情从惊讶到愤怒再到恳求:&0t;你开什么玩笑?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离婚?我们可以好好谈,你到底想要什么?&0t;
&0t;我想要自由。&0t;我平静地说,声音里却藏着无法言说的疲惫,&0t;这三个月,我过得生不如死。我知道这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可我真的做不到。&0t;
婆婆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林强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0t;什么?法院传票?怎么可能!她怎么敢&0t;
我第一次见到林强怒的样子。他一把揪住我的胳膊,&0t;你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那15万彩礼,还有那三金,你早就想好了怎么拿回去!&0t;
&0t;放开我!&0t;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火辣辣地疼。在那一刻,我突然看清了这段婚姻的本质——对我来说是一场逃不掉的牢笼,对他而言却是一笔必须收回的投资。
法院的传票真的来了。我递交了诉状,要求离婚,并请求返还15万彩礼和价值5万的三金。律师告诉我,根据法律,如果证实婚姻关系存在问题,彩礼确实需要返还。我签下了名字,仿佛签署了与过去生活的告别书。
&0t;田小姐,你真的决定好了吗?&0t;律师问,&0t;你要知道,这不仅是一笔钱的纠纷,社会舆论对你的影响也很大。&0t;
我笑着摇摇头,&0t;我早就不在乎什么舆论了。&0t;
我妈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她冲进病房的样子就像一头愤怒的母狮,&0t;田珏!你疯了吗?你疯了吗!&0t;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锐得刺耳,&0t;15万啊!够买一套房子的付了!你为了什么?为了那个男人那点破事?你知不知道你丢了多少人的脸?&0t;
我妈的巴掌高高扬起,却在离我脸颊几厘米处停住了。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0t;妈,那是我的人生,不是你的赌注。&0t;这是我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反抗母亲,声音里竟有一丝久违的畅快。
法庭宣判那天,我提前一小时就到了。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却温暖不了我心里的寒冷。我看着桌上的文件,上面清楚写着我的诉求、证据,还有对方律师的答辩要点。法官进来后,宣布开庭。
林强坐在被告席上,身旁是他的律师和父母。我看到他妈眼中闪着愤怒的火光,而他则低着头,眉头紧锁。他父亲一直在摆弄着手中的眼镜,时不时投来一个探究的眼神。
&0t;原告方,请陈述你的诉求和理由。&0t;法官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站起身,声音平稳而清晰:&0t;三个月前,我与被告林强结婚。在此期间,我们没有夫妻之实。我多次与被告沟通,希望解决这一问题,但被告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和关心。我无法继续这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因此请求离婚,并要求被告返还婚前彩礼15万元及价值5万的三金。&0t;
林强的律师立刻站了起来:&0t;法官大人,我想请问原告,所谓的&039;没有夫妻之实&039;是否有证据支持?这是非常私密的问题,仅凭原告一面之词,难以令人信服。&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