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机场的玻璃穹顶下,晨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铺在红毯上。苏瑶拄着拐杖站在舱门边,战术靴的鞋跟磕在金属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她穿着宽松的米白针织衫,左臂缠着淡粉色的绷带,露出的腕间还留着实验室里铁链勒出的红痕。
“瑶姐!”人群中传来清脆的呼唤。小雅举着一束香槟玫瑰挤过来,发梢还沾着晨露,“你看,大家都来了!”
苏瑶抬头,看见接机的人群像片流动的花海。贺家的长辈们站在最前排,贺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眼眶泛红;苏家的表舅妈抹着眼泪,手里攥着苏父生前最爱的檀木手串;就连曾经对苏瑶冷嘲热讽的堂哥苏明远,此刻也红着眼眶,举着“欢迎英雄回家”的横幅。
“瑶瑶。”贺辰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深灰西装,没有打领带,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那道在矿场留下的旧疤。他单膝蹲下,将一捧蓝玫瑰轻轻放在苏瑶脚边——那是她最爱的花,花语是“奇迹与重生”。
苏瑶的眼眶瞬间酸了。她想起三天前在手术台上,麻醉剂失效时,疼得几乎昏过去的自己;想起贺辰宇攥着她的手,用沾着血渍的拇指摩挲她无名指上的婚戒,说“我在”;想起凌轩在实验室废墟里找到她时,那句带着哭腔的“苏小姐,我们回家了”。
“欢迎回家。”贺辰宇抬头看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医生说你左肩的骨裂恢复得很好,下周就能拆石膏了。”
苏瑶吸了吸鼻子,弯腰捧起蓝玫瑰。花瓣上还凝着水珠,像贺辰宇眼里未落的泪。“谢谢。”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谢谢你们都来了。”
人群中突然响起掌声。苏瑶这才注意到,媒体记者举着摄像机围了上来。“苏小姐,请问您在这次行动中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听说您为了救人质受了伤,现在感觉如何?”
苏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进贺辰宇怀里。他的体温透过西装布料传来,像道无形的屏障。“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那些在实验室里看到的画面突然涌上来:蜷缩在玻璃舱里的孩子,手腕上还在渗血的针孔,培养皿里漂浮的淡绿色液体……
“瑶瑶。”贺辰宇的手掌轻轻按在她后颈,声音低哑却坚定,“不想说就不说。我们回家。”
苏瑶的公寓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落地窗外的日内瓦湖泛着粼粼波光,却照不亮她苍白的脸。她坐在沙发上,左腿搭在软垫上,贺辰宇半跪着给她换纱布。
“疼吗?”他的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娃娃。
苏瑶摇头,却见他额头沁出细汗。“你手在抖。”她伸手覆住他的手背,“我自己来。”
“不行。”贺辰宇固执地按住她的手,“医生说你肩胛骨有轻微错位,换纱布时要保持手臂不动。”他的指腹蹭过她绷带边缘的皮肤,那里已经结了淡褐色的痂,“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恢复得超出预期。”
“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公益组织了?”苏瑶的眼睛亮起来。
贺辰宇的动作顿了顿。“瑶儿,”他放下纱布,捧起她的脸,“医生说你需要至少三个月的静养。这段时间……”
“我知道。”苏瑶打断他,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我会乖乖待着,不乱跑。”她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相框——那是他们在矿场废墟前拍的合影,贺辰宇抱着她,凌轩站在旁边比“耶”,小雅举着“胜利”手势。照片里的他们笑得多灿烂,可现在……
“在想什么?”贺辰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苏瑶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昨天夜里,我梦见实验室里的孩子了。”她的声音发颤,“他们喊我‘姐姐’,说‘姐姐救救我’。可我……”她的眼泪掉在沙发垫上,“我当时只能抱着你哭,什么都做不了。”
贺辰宇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你救了十二个人,摧毁了一个犯罪组织,你是英雄。”
“可我还是害怕。”苏瑶的声音闷闷的,“害怕有一天,这样的噩梦会变成现实。”
贺辰宇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不会的。”他说,“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接下来的日子,苏瑶的生活被贺辰宇安排得满满当当。他推掉了所有出差,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清晨的南瓜粥,午后的椰子鸡汤,傍晚的清蒸鲈鱼。他陪她看老电影,读她喜欢的诗集,在阳台种她最爱的蓝雪花。
但苏瑶知道,他也有自己的焦虑。深夜里,她常听见他在书房打电话,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残余势力”“资金流向”“国际刑警”这样的词。有天凌晨两点,她起夜时看见书房还亮着灯,贺辰宇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前摊着一堆文件,其中一张照片上,几个穿黑衣的男人正对着镜头比“OK”手势——那是“暗鲨”残余势力的接头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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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宇。”她轻声喊他。
贺辰宇猛地惊醒,撞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溅在文件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墨迹。“瑶儿?你怎么醒了?”他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苏瑶摇摇头,蹲下来帮他擦桌子。“我在想,”她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这些人,是不是当年参与绑架小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