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重身份实在是麻烦,即便逃了太子府还有皇家宴,母亲说这次再不去皇帝那骄纵的小公主就要拆了我府,要我一定出面。
母亲说的小公主是我从前在水边阴差阳错救下过的旱鸭子苏慕鸢,这丫头近年来出落的像个大姑娘了,偏不肯听皇帝指婚,一心想嫁我这个救命恩人,我救她不过出于手足的情,她于我也绝不是什么情爱,不过如母亲所言,不娶归不娶,总得出面做个了结。
那日行动前,李泉为我的安危着想下山置办东西,山上身手好的几位碰巧都不在家,到最后只剩齐五哥一人动手,好在没什么问题,成功掳走了张生要我们带走的人。
“府衙的张生让你调查的黄金案有眉目了吗?”私下里,父亲问我:“可现黄金的流向?”
“不曾。”我摇头道:“父亲,孩儿觉得此事多少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
“黄金案失了的黄金足够铸一间金屋,劫黄金的人若真是女子,如何搬动那些东西?再者,即使是能搬动,又如何使用才不露马脚?”我深吸一口气道:“劫的明明是普通商贾又如何……才能被皇室如此重视。”
父亲不言,只是盯着我,最近总被人盯着看的我倒没觉得不适,反而有些失神的打量他今日穿了一席棕衣,靴子上的蛇形暗纹奢华而低调,头和官帽都很得体,只是那棕色衬得父亲更富态了。
不知父亲眼中的心疼意味出于何时,我出了神,此刻只想着,也许深蓝色的袍子比棕色适合父亲。
“敛儿,这才几日不见,你倒学会拐弯抹角了。”
“能被皇室盯上的,除了旷世的宝贝,就只能是涉及江山安危了。”自然不敢说什么皇家密事的消遣话,我感觉父亲想探我的底,索性从怀里掏出近日收集的情报:“有人在我大渊与梁边境看到不常见的胡彪马,璟国的军火商近日在京城也很活跃,这是之前张生截获的部分宅地抵押券……军火交易虽被禁止,但一些原材料还是可以交易。”
父亲接过也不看,只是看着我,伸手替我抚平了领子。
“能被如此重视,想来是因为现他们打算用劫来的这笔钱,买军火吧。”我看着父亲,他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还是说,已经。”
“你长大了。”父亲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和张生合作的这两年,远比你在皇宫里学的多。”
“父亲在忧虑什么?”
“一些也许永远不会生的事。”父亲叹气,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鬓角有了白痕。
“我大渊不乏能人异士,真出事,庙堂草野不乏奇兵,我等皆可以身卫国,父亲不必忧虑。”我低头,再抬头时敛了眼底的忧虑:“时候不早了,再不去。母亲该催我了。”
“去吧。”
此次宴会本是家宴,父亲没被邀请也不算奇怪,朝廷里的皇亲国戚不占少数,与后宫的娘娘们不同,他们与皇帝几乎日日见。故而这宴会里不常邀请他们,毕竟皇帝也不想上朝下朝看同一批人。
马车上,母亲与我同乘。
“母亲,此番入宫若陛下赐婚,该如何?”比起黄金和齐五哥劫回山寨的人质,赐婚才是我最近头疼的事,隔三差五来闹的公主和点名进宫参加宴会,估计母亲早想好万全之策了。
“府里照顾你起居的丫头里,有个适龄的,你招了做妾侍吧。”母亲似是疲惫的揉揉额头:“闲绛这孩子最羡慕我和你父亲的爱情,知你有妾侍断不会继续纠缠。”
“这样,似乎不妥当。”我回绝道:“府上的丫头也是人,怎么可以这样被牵连。”
“这何尝不是她的愿望?”母亲睁开眼瞥我一眼:“还是,你有了好计策?”
我第一反应想起了武娘子,但话在嘴边又忽然不敢提了。
我在山寨里的荒唐事于父母而言顶多算笑话,武娘子来路不明不知哪日就会离开,若因我成了笼中雀,只怕她能一掌拍死我,而我的鸿鹄志虽然不算坚定,但也知道被个女子拍死实在不该是我的结局。
“一切听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