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日头刚爬上柳梢,焱玥跪在青石埠头捶打衣物。
槌衣杵击起的水花沾湿了鬓角白发,她瞥见水面倒影里纵横的皱纹,手劲不自觉地加重三分。
下游漂来的玄色锦缎突然缠住捣衣杵,缎面暗纹在阳光下泛出九幽特有的靛青色。
“这是……”
焱玥挑起布料时,袖口处焦黑的灰烬簌簌飘落。
劫灰触及河水的刹那,整段河道泛起病态的紫光。
她本能地后仰,却见灰烬在空中凝成九瓣莲形状
——正是森国长公主冠冕的纹饰。
安风突然在背篓里蹬腿哭闹。
混沌气息卷着劫灰扑向焱玥面庞,灼伤的左脸突然传来冰凉的刺痛。
水面倒影中,那道狰狞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鬓角新生的青丝转眼便成雪白。
下游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漂满死鱼的河面浮起七盏幽蓝冥灯。
“别看!”
焱玥捂住安风眼睛时,自己的掌心却沾满劫灰。
灰烬渗入皮肤形成蛛网状血痕,剧痛中竟有破碎的记忆涌入
——九幽魔尊抬手间焚毁森国使团,青萝在火海中高举的正是这块锦缎。
当她试图看清魔尊面容时,记忆碎片突然爆燃,将倒影里的皱纹烧成灰烬。
正午的日头晒得石板发烫。
焱玥发现捣衣杵尖端凝着粒结晶化的劫灰,棱面折射出三十七种色彩。
安风伸手抓向晶体的瞬间,埠头青石板上浮现被焚烧的星图,焦痕走向与千机城水道完全重合。
她掰开孩子的手时,劫灰竟在掌心烙出森国禁地「天墟」的缩略图。
未时三刻的阵雨来得蹊跷。
雨滴打在劫灰上激出硫磺味白烟,烟雾中隐现魔尊的轮廓。
焱玥抱着安风退到槐树下,却发现树皮正在灰烬影响下龟裂,露出里面森国特制的传讯铜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