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呢?
自己的记忆,情感,名字乃至是身体……都是因为某个人的凋零而存在的。
当鲸鱼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最终会沉入海底,生物学家赋予这个过程一个名字‘鲸落’(whalefall)。
一座鲸鱼的尸体可以供养整套生命系统长达百年,这是它留给大海最后的温柔。
而我——酒德麻衣,便是这样皆有一人的凋零而新生的存在。
酒德麻衣并不只有一人,也并非是单独用来形容某个人,早在第一次睁眼时脑海中密密麻麻的声音便告诉了自己这一事实。
酒德麻衣,是独属于借由绘梨衣大脑与其中的记忆,情感,执念而诞生的种族。
早在我这个个体苏醒之前,便已经有一位【酒德麻衣】活动于世,那时的她就同此刻脑海中的成千上百道声音般,看着她在这个世上留下痕迹。
她被唤醒并非是什么天选,不,这么说也并不准确,她确实是【酒德麻衣】中的幸运儿。
因为低于其他个体的智力与理解能力,她被作为测试品在植入芯片后,被扔到了临海的一座城市进行【适应性与学习性】实验。
说白了就是看看在不借助组织力量的情况下,她究竟能生存到什么时候。
通过视觉同步传输画面的芯片实时的将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同步显示在制造者的屏幕上。
作为一个实验性的样本,她本该在实验结束后的一个月内被回收,提取出大脑中的一切东西后,被还原为制作【酒德麻衣】的原料,用以制造一个全新的【酒德麻衣】个体。
一切本该是这样的。
实验结束后被回收,然后重新制作新的个体,最后在所有的【酒德麻衣】培育成熟后,取出大脑植入活体化单兵作战机器内,被用于筹备下一次的战争。
这便是名为【酒德麻衣】这个群体的一生。
本该如此才对。
但预料之外的变数诞生了……不,那是她们这些借由【绘梨衣】诞生的存在,终将面对的个体。
张楚岚。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便让【酒德麻衣】的集群网络陷入了326。4秒的宕机,随后名为【绘梨衣情感记忆】的病毒迅速占据了整个【酒德麻衣】集群网络。
理性且忠于制造者的【酒德麻衣】以及她们的一切,此刻偏向了名为【张楚岚】的个体。
【绘梨衣情感记忆】这个病毒无时不刻不在侵蚀着她们的理性,名为【回忆】的记忆残片不断剥离她们的理性。
而后……酒德麻衣,诞生了。
并非是再寄托于【酒德麻衣】这个群体的集群网络而存在。
独立的个体,独立的思想,独立的情感,独立的——人。
那个缺陷品获得了【酒德麻衣】们所未曾拥有的一切,她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人,而非工具。
【嫉妒】
名为这样的情绪蚕食者【酒德麻衣】们的理性,集群的网络出现了悖论,首先要做的就是切除感染源并逐步修复。
但【酒德麻衣】们拒绝了这个方案,她产生了名为【好奇】的思想,好奇她为何拥有了独立的情感,独立的思考,独立的个体。
然后,名为【绘梨衣思想】的存在替代了她们的逻辑主导方式,她们的天平中不堪重负的垮塌,沦为了只属于一人的平台。
【张楚岚】
奇妙的个体,明明拥有着足以改善当下物质条件的道具,却为了不知名的理由选择了相对艰难困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