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回了房,见南潇雪侧卧在她的雕花木床上,阖着眸子。
分明枕着荞麦枕,一条不知多复古的国民毛巾搭在腰际,竟也能显得玉骨清寒。
安常小声问:“南老师,热不热?”
南潇雪不答。
她把吱悠悠的摇头风扇打开,扯了灯绳,一片幽暗里钻到南潇雪身边。
声音被夜色遮掩似的:“南老师,别装睡。”
南潇雪很浅的笑了声,这才张开眼眸。
混沌夜色间,宛若天畔寒星。
安常道:“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睡觉。”
南潇雪刚才一阵将睡未睡,透着些慵意,抬手理了下她的长发,指尖擦过额角:“嗯。”
安常的心怦然一跃。
从前她们有过许多共枕的时刻,在她这间小屋,或在民宿房间,但从未共度完整的一夜。等到邶城确定了关系,她们又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南潇雪问:“那安小姐要不要做些什么?”
安常一摇头,荞麦枕便沙沙响:“不要。”
顾虑南潇雪的脚伤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莫名希望,她第一次和南潇雪共眠,少些欲念味道。
让她的喜欢与依恋,别被冲淡,浓醇一些。
南潇雪也不多说:“好,由着你。”
一只纤手,轻轻搭上她的腰际。
“晚安。”
“嗯,晚安。”
******
南潇雪鲜有久睡的时候。
一到水乡也不知怎的,一睁眼,发觉天光大亮,身侧空着,安常早已起床了。
她起床洗漱,走进堂屋,发现祖孙俩一人一张官帽椅,安常正陪着文秀英听戏。
南潇雪道:“不好意思。”
文秀英摇着蒲扇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南小姐,你平时太辛苦了。”
安常站起来:“我们吃早饭吧。”
今日文秀英难得有诚意,没拿姑嫂饼和速冻包子对付,做了清粥小菜,很应水乡的景致。
南潇雪也鲜有这样闲来无事的时候,安常也无事,上午趁着日头不毒,俩人坐在天井里,择着文秀英中午要炒的长豇豆。
南潇雪意外发现择菜这事很解压。
长长一缕经络撕下来,不断,便让人很有成绩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