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站了会儿,终于听到片场里的人又开始走动了,低声进行着工作的交谈。
安常很好奇,但她站得越久,好像越不敢回身走进片场去面对那结果。
直到一阵脚步往她这边走来。
安常单听那轻灵的脚步,都知来的是南潇雪。
脊背一瞬收紧。
南潇雪不是说不再打扰她吗?
她有些怕南潇雪叫她,又有些想南潇雪叫她。为何在面对南潇雪的时候,总是这般矛盾的心情。
南潇雪踱到她身边来了,安常空咽了一下喉咙。
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南潇雪并没与她说话。
手里拿着烟和打火机,打火石轻轻刮擦,一阵很轻微烟丝灼烧的声音传来。
像引燃了人心里的什么。
这一次,南潇雪已不需要她去帮忙找人借烟了,也没了再与她说话的必要。
站在那里,任凭烟在自己冷白指间燃着。
安常在这里,或不在这里,对她好像没任何区别了。
而安常垂着眸,从那明灭不定的猩红烟头里,已提前亏得了这场戏的结局。
她转身往片场里走去,听到身边人压低声音在议论:“怎么还是不行啊?南仙情绪还没酝酿到位?”
“这场戏不会就一直卡在这了吧?南仙会不会太放不下架子?”
“这么看来,蘅姐倒好很多,放得开,入戏快,即便单说舞蹈功底她肯定比不上南仙,但那么多电影电视剧找她客串是有理由的。”
安常这才发现,一个人,担得起多大的赞誉,就要经得起多少的审视。
永远活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南潇雪,在职业上所面临的压力,不比她一个籍籍无名的文物修复师大得多?
安常不敢再与南潇雪一同,站在片场外的细雨里。
总怕自己一个冲动,又说出什么关心南潇雪的话。
拍到三点多,今夜就这样收工了。
那场吻戏依然悬而未决,当然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什么,只是收工时,所有人窥探着南潇雪的背影。
安常回家睡觉,起床后去染坊帮了会儿忙,没回家吃晚饭,而是趁这段时间又来了博物馆。
房子还是要沾人气的,安常昨天一来,今天哪怕薄暮时分没开灯,工作室看起来也比昨日明亮许多。
她把绿锦盒抱到工作台上,没把瓷瓶取出来。
没这必要,每一块釉色每一段曲线,她都在心里反反复复描摹过不知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