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有一个姑娘,救了她性命,她又踽踽独行,又于殷岘的手中断了两手,失了一身功夫。
不!
不是踽踽独行!
这一路还有一个姑娘与自己同行,还有两个孩子,细声细语地叫自己师父。
手断了,功夫没了,殷岘死前,只念了四个字。
破而后立。
何为破,何为立?
苗景龙跟自己说破前之束缚,破心之成规。
何为束缚,何为成规?
“站起来!”
苗宛彤心道我站不起来了爹,手断了,脚无力,刀也没了,想护着自己不被欺负,但总是被压在地上,挣扎不起。
“站起来。”
苗宛彤想破口而骂。
站不起来了!她站不起来!
她疼!浑身都疼!
我他娘地站不起来了。
苗景龙却看着她的眼睛默默地叹了口气,苗宛彤睁眼看到苗景龙时哭了起来,她极少哭,还是好些年前罢,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家破人亡师父也没了,她哭作一只小花猫,再之后,就再也没哭过了。
没想到在看到苗景龙的时候她又没忍住,眼泪先跟着掉了下来。
“彤彤,没了就没了,但你还在。”
“乖,站起来。”
可是没了就全没了,如何能站起来?
苗宛彤哭得直砸自己的头,眼里的泪水包不住。
“破前之束缚,你是被从前的所学所得给束缚住了手脚,并非你自己的手脚断了。破心之成规,你活得太规矩,平日里如何教导你的,爹不要你侠肝义胆义薄云天,你站起来,好好生活,有怨有怒,有喜有乐,就够了。”
苗宛彤心头一愣,眼泪簌簌往下落。
她支着膝盖,半支着身子,想站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47章清醒
“小师父小师父,我师父醒过来了!”
裴松冲出房间叫姜云,姜云先是一怔,而后支起身子想站起来,膝上一软又跌回椅子上,裴枢跑过来:“师父我扶着你。”
姜云点头,撑着裴枢的手慢慢地移回了小木屋。
她进屋时看见苗宛彤正睁着眼睛看着床幔,长叹一口气,将这两个月郁结于心的那股浊气吐了出来,而后慢慢地走到了苗宛彤的床榻边伸手去够苗宛彤的手腕。
刚一碰上苗宛彤的手腕,苗宛彤的瞳孔便是一缩,而后她反手一压,迅速扼住了姜云的脖子。
“师父!”裴松吓了一跳。
苗宛彤手腕上没什么力道,还是拼着一口气扼着姜云的脖颈没有松手,冷冰冰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姜云,半句话不说,却又像是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