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珍的婚期在今年腊月二十,前世因为池长庭身故,她作为未嫁的侄女,要为叔父守孝一年,便延迟了婚期。
然而一年后,池珍出孝,没等到任家来重议婚期,反而等来的退亲。
后来颜殊去打听,池棠才知道,任峻在池珍守孝期间,几乎是同样的招数又勾搭上了一位姑娘。
池长庭听罢,冷冷一笑,问道:“她们为这事迁怒你了?”
池棠惊呆了:“你、你怎么知道?”
“若不是如此,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池长庭冷笑道。
阿棠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守孝就会认认真真守,绝不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除非风雨刮到了她头上。
池棠突然眼眶一红,扁了扁嘴,道:“三姐姐说我克父克母,还克得二姐姐没了好姻缘——”
“混账!”池长庭勃然拂袖,劲风猎猎,卷着手边茶桌狠狠撞在墙上,支离破碎。
侍女们闻声赶到门口,惶惶不敢进。
池棠忽地落泪。
她前世孤身进京,遭受冷遇,只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后来从池珠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原来他们是怨怪二房的丧事冲撞了池珍的喜事。
后来她便连半步都不迈出自己的院子,省得看人冷眼。
但她不出去,却挡不住人家进来。
任家退亲当日,池珠气势汹汹闯进她屋里,指责得她无处可躲。
那时满腔委屈也没地方说,哪里像现在,她什么都没说,爹爹就知道她受了委屈。
“爹爹……”池棠往他身边蹭了蹭,仰着脸看他。
池长庭心中一酸,阿棠小时候经常用这样渴求的目光要他抱抱,后来长大了,即便撒娇也有了分寸。
叹了一声,怒火消尽,将女儿轻轻揽在怀里,温柔拍抚她的背脊。
“收拾一下,取热水来给姑娘擦擦脸。”他吩咐道。
怀里的小人抽噎了一声,显然还在伤心。
池长庭拍了拍她,低声道:“你娘……她身子一直不好,从小就不好,她七岁的时候,大夫说她活不过七岁,八岁的时候,大夫又说她活不过八岁,但是她一直没有放弃,一年一年地熬过来,甚至身子越来越好……后来她怀了你,大夫都说生不下来,她也不肯认命……”
“那时我也劝她不要孩子,只要她好好的,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万一生产的时候出了意外,让我怎么办……”
他声音哑了一下,正好画屏端着热水过来,他便松开池棠去拧帕子。
他拿着帕子擦拭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