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信念,眼睛里顿时就有了光亮,我朝秋月笑了一下,“扶我起来……”
她还挂着泪滴,愣愣问我,“您要起来?”
我虚弱地点了点头儿。
她看了看我苍白的脸色,顿时由方才的苦口婆心,变成了忧心忡忡,“您,您要作甚?”
我道,“去看看爷爷。”
她先是一怔,下一秒,瞬间破涕为笑,欢呼着道,“太好啦,小姐,您,您想通啦?”
。
无所谓想不想通的,气迷心并不是什么大病,那阵子不可遏制的情绪爆发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去看了爷爷,如秋月所说,他很虚弱,病痛把他的脸染成了纸一样的惨白,饶是有千年人参等日日补着,气色也再难同往日相比了。
病榻之前,我握住了他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顾府就交给我吧,您负责好生养病。万事万难,您别挂心,还有孙女替您担着呢。”
爷爷沉默了好久,眼圈渐渐地红了,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来,朝我微笑。
“丫头?”
我也笑。倾过身去,生平第一次,把这个将我抚养长大的老人,拥在了怀中。
他瘦得令我心疼。
。
接手了顾府的一切事务,我变得繁忙了起来,日日要看帐本,要听管家汇报大小事情,还要斟酌处理京城之中各位王公大臣家的人情来往事宜……
我忙到根本没空再去想那日的那对父子,抑或是……
刻意不再去想。
爷爷在我的悉心照料之下,气色渐渐有了好转,天气好的时候,雪月会推他到花园里坐坐,我就拿了要处理的事情到他不远处陪着——八年以来……唔,或许该说是九年?我们从未像今日如此平等,他再也不把我当作一个孩子。他看我时,眼神里偶尔竟会流露出依赖。
我知道,我成了整个顾家的支柱。
天成二年春,三月十一日,君国同舜国长达数月的战事,终于告终。
舜国皇帝病重,士气自然低迷,我听说,卿安几乎将军队开到舜国的州境里去,是舜国的大将早早挂了降旗,他才没有下令屠城。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原来,君国并不是任人蹂躏的软柿子。
卿安一战扬名。
秋月不知从哪里打听来了这些消息,跑回来说与我听之后,她察言观色地觑着我的表情问,“君国赢了,小姐您……可有觉得高兴?”